洛阳县县衙后堂,刘亭背负双手在王海林面前来回乱转,王海林却是坐在座位上老神在在地慢悠悠喝茶。
刘亭身形忽地一顿,叹了口气说道:“大人,张友材这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?”
王海林把茶杯搁下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刚不是告诉你了么,那位书生可是福王世子,你不认得,退了堂就冲过来鼻子不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地对我一顿冷嘲热讽,现在你可知道我的难处了?”
刘亭斟酌一番说道:“大人,那张友材以前虽然是个泼皮,但是杀人这钟事就是借他一万个胆子,他也不敢做啊!”
王海林安慰道:“就算我信他张友材没有行刺,可是他竟然敢跟世子抢女人,这不是活的不耐烦又是什么,关他个三年五载也好过丢了性命。”
刘亭脑子一热抱怨道:“明制藩王不得干预地方行政,他世子又如何?”
王海林冷哼一声说道:“藩王是不得干扰地方行政,他们都是被没了牙的老虎,可是就算是没了牙,人家伸出一只爪子也不是咱们两个小虾米能够扛得住的。况且,我看世子好像说得是真的,那张友材在争执中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,这么算来,关张友材个三年五载都算是法外施恩了。”
王海林见刘亭态度有些松动,便又趁热打铁道:“你道藩王是好相与之辈么?我与他县同僚们书信往来见,听得他们诉苦,说是大明皇亲宗室,假扮强盗,抢劫过路商旅,为非作歹,无恶不作,咱们摊上了个常年闭门不出的福王已是万幸了。”说着幽幽一叹,“就是宴会多了些,听说下个月他又要过寿了,也不知送他什么礼品才好,又是一批开销。”
刘亭见王海林说得诚恳,只好放低姿态说道:“大人,下官不是关心我那个泼皮姐夫,虽然他对我有诸多孝敬,在我这次升任县丞一事也出力甚大,可是”说着声音一顿,犹豫一番复又说道:“实不相瞒,我家梅儿就他这么一个哥哥,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家三代单传,我过了而立之年梅儿才给我刘家生下一个儿子,所以对她也是十分敬重。您不知道,梅儿虽看着文文静静的可是却随她哥哥,性格颇为泼辣,若是让她知道了这件事,那就要搅得后宅不得安宁了。”
王海林见刘亭说得委屈,皱着眉头教训道:“一个妇道人家,你怕她作甚?一个不懂三从四德的女子,你如此娇惯着她做什么?大丈夫一言九鼎,身为朝廷命官,后宅都不安宁,你如此修身齐家,如何治国平天下?”
刘亭叹了口气缓缓道: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大人,今日就叙到这吧,下官告辞了。”
王海林把刘亭送出大堂便折了回来,这时候一个下人急急地跑到王海林跟前通禀道:“老老爷,大事不好了!”
王海林坐回椅上眉毛一皱问道:“大惊小怪,又出什么事了?”
那小厮急喘了两口气说道:“夫人是夫人!”
王海林没好气道:“夫人又怎么了?”
“夫人听信流言,说老爷您今日被潇湘馆的两个狐狸精给迷了眼,冤枉了好人,刚才正在后宅砸东西呢!”
王海林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吩咐道:“速速备车,老爷早与人约好,今晚要去会友,耽搁不得!”
“来不及啦,夫人此时就在路上,马上就要到了!”
王海林脖子一缩,远远地看见刘亭的背影,一撩衣袍就追了出去:“刘大人!暂且留步,你刚才说的经是什么经来着”
洛阳县的大牢潮湿阴暗,正是老鼠和臭虫们等害虫的天堂。砖砌的牢房乌漆麻黑的,早就看不清原来的样子。
此时一处阴暗的牢房里传来咆哮声:“放我出去,我是本县富商张友材,我妹夫可是本县县丞刘亭刘大人,你们快我放出去!”
张友材趴在稻草堆上声嘶力竭地叫喊着,一个腰悬皮鞭四十余岁的狱卒背着手走了过来喝道:“老实点,再要嚷嚷个不停,差爷手里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!”
张友材见到来人连忙爬过去道:“这位周狱头?周狱头!我是张友材啊,啊不,我是张大头啊!周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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