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昌平凝神看了片刻恍然道:“张大头?可有两年没见你了,我还以为你死了呢,怎么,这回又是犯得什么事儿?”原来以前张友材当泼皮的时候,那是隔三差五地就会进班房,是以对这洛阳县的大牢比自己家还熟悉,在这里执役的狱卒也早就跟他换了个眼熟了。
张友材长叹一声道:“一言难尽啊,周爷,劳烦您给个面子,还是老三样,街转角老孙头的烤鸭子,王屠户家的两斤猪下水,再来一斤老酒,出去了我必有重谢!”张友材一天没吃东西了,忽然来了这么一次故地重游竟然觉得出奇的饥饿,所以就要了当年蹲班房时常点的酒菜怀怀旧。
周昌平说道:“老孙头去年冬天染了风寒早就入土了,烤鸭子你是吃不上了,不过王屠户还在,老酒也能送来。不过嘛,现在的行情是不赊账,要付现银。”说着把手一伸就找张友材要钱。
张友材身上哪还有钱,他身上钱在潇湘馆因为朱由崧的一句武林高手片叶飞沙俱可杀人,就都被胡天德给搜刮了个干净,这时候身上别说是银子,就是个虱子也没有。
张友材求道:“周爷,您行行好,我最近两年做生意赚了大钱,只要我一出去,一定亏不了你的。”
周昌平轻蔑道:“张大头,你就别没事充大头了,像你这种泼皮混混我见得多了,你以为我会信你?”说着冷哼一声道:“要想让我信你,就把银子掏出来,别跟你爷爷我在这儿画大饼,到时候东西买来了你没钱付账,老子还让你吐出来退回去吗?”
张友材解释道:“周爷,您行行好,我是真没带着。”
周昌平冷笑道:“没钱?你是拿你周爷开涮是吧?两年没见,我道你定是忘了周爷手里鞭子的滋味!”说着取下腰间的鞭子就要往张友材身上招呼。
周昌平手中鞭子那可是洛阳县大牢里的一绝,打在人身上如跗骨之蛆,火辣辣地疼痛难忍。更缺德的是,周昌平还专门把鞭子给泡过辣椒水,张友材故地重游怎么会忘了这事,连忙告饶道:“有钱,有钱!我有钱!”
周昌平冷哼一声道:“你就是一条贱命,不见棺材不掉泪,两年没见还是扣扣索索的,跟你爷我磨叽半天,戏弄我玩儿呢是吧?有钱你就拿出来,莫说些许酒菜,你周爷高兴了给你捎点金创药进来也未尝不可。不过嘛,哼哼,你要是敢骗我,后果你是知道的!”
“我身上没带,你可以去城西长春巷,拐进去第三家就是我家!你叫门房把赵元华带来,要多少钱我都给你!”
周昌平怒道:“那还不是没钱!你戏弄你爷爷是吧?”说着一鞭子就抽在了赵元华身上。
“哎呦”张友材倒吸一口凉气求饶道:“别打,先别打,周爷哎呦”
张友材见周昌平根本不听他解释,只好直奔主题伸出一根手指头大声说道:“一百两!”
果然,这一百两银子的面子够大,周昌平停了下来问道:“你说多少?”
张友材忙道:“一百两,我真没撒谎,我要是骗您啊,就叫我天打雷劈,七窍流血,不得好死!”
周昌平终究还是抵挡不住那一百两的诱惑,沉吟片刻后道:“那行,我就当是做好事,你要是敢骗我,不用老天爷出马,我就让你知道知道,什么叫做难忘今宵!”
恶人终需恶人磨,在外面嚣张跋扈、不可一世的张友材到了大牢里面,在周昌平这个小小狱卒面前,老实的就跟幼儿园小朋友见到阿姨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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