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旭的这个观点,傍晚归来的赵剑听了后,却有另一番见解:“世家大族绝无可能孤注一掷,据老奴所知,豆卢通早就投在丞相府帐下,这才做了武贲中大夫、北徐州刺史。家主豆卢勣入了露门学,吃相虽然难看些,总归是两边押宝,乃是豪门常态。”
全旭砸咂舌,咕哝道:“那我阿父这般,只做自己的官,两边不靠,岂非危险至极?”
他这么一说,赵开心里好一阵酸楚,全家不是大族,顾念与赵氏的旧情而保持中立,属实有些不智。对他赵氏却又显得仁至义尽,叫他如何回报?便问道:“东升,你的家书有回复了么?”
全旭有些颓然,委屈道:“还说哩,阿父回信把我骂了一顿,说他在荆州经营多年,早就造船数百,训练了五千水军,水陆并进,岂会怕了南陈小儿?”
赵开听得眉头直皱,这么点仓促训练的水军到了长江上,还不够南陈十万大军塞牙缝的,惊道:“这下更为凶险!原本还望全叔谨慎用兵,若是有了骄纵之心,怕是更容易被人利用啊。东升,你抓紧再去书信,提醒全叔,万不可如此!”
全旭摊摊手,蹙眉道:“谦之,你为何如此笃定伐陈必败呢?阿父信里说了,卫王的五万大军已到,与他合兵一处,军权统归于卫王指挥,私信根本就递不进去了。他们也没有贸然出击,修城造船,就待南陈叛将开城纳降,再顺江南下哩。应该不会这么凶险吧?”
赵开深感无力,他又不能说自己是先知先觉,无奈地道:“我就是觉得陈国绝不会让大周打开南下缺口,定会倾巢而出,有些担心全叔罢了。事已如此,只好祈愿全叔得胜还朝了。”
全旭有些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,笑道:“我知你心意,只是兵无常势,前线究竟如何,我们一无所知。几个家中小子,大老远地给阿父乱提意见,本就是犯忌讳的事儿。谦之,没事的,安心等待军情消息吧。”
赵开想了想,催促道:“东升,休怪我多心,你赶紧回长安去,请你阿母去长孙家提亲下聘,把婚事早早定下来。若是全叔真的不幸兵败,你有长孙家做姻亲,也多了个依仗!”
全旭脸色一僵,有些抱怨地道:“咋?才来半天,饭都没吃上一口,你就要撵我走?我还想跟强练先生学观星术哩!”
赵开笑骂道:“正事要紧!要学本事,什么时候不可以?莫叫长孙家小娘子等得心焦,快去快去!”
全旭终究熬不过,嘟嘟囔囔地跨上马,哼道:“你给我等着,回去我就满大街地嚷嚷你学艺不精,被鱼倶罗打得下不了床,废掉了!甚诗会头魁,啥也不是!”
赵开笑嘻嘻地拱手道谢:“聪明!快说去,说我伤得越严重越好!”
看着全旭打马而去的背影,赵剑长叹了口气:“全总管危矣!少主,该如何是好?”
赵开沉默了许久,沉声道:“剑伯,第一批探子尽快撒出去,紧盯着伐陈的全部进展细节,实在不行,就用墨家死士的渠道。纵观长安上下,就全家对我不离不弃,就算用墨徒大增风险,也顾不得那许多了!”
赵剑迟疑了一下,道:“这个事,是不是少主找强练先生谈一谈?”
赵开意味深长了笑了笑,道:“不用,我这个少钜子,也该试试有多少效用了。剑伯,墨徒的通信手段,你都是知晓的,自去安排吧!”
赵剑答应了一声,低声道:“公主让老奴带句话,说她和崔司徒准备去同州待一些日子,尽力为少主周旋。”
赵开愣了愣,讶道:“崔公亲自出马?他明显是暗中投了皇帝,这是要去做双面谍子么?他要学王允杀董卓,我可不是吕奉先啊!”
赵剑难得地捧了一句:“少主有勇有谋,自然比那吕布厉害多了!”
赵开哭笑不得。
第二日上午,皇甫绩带着一车的礼物来访。
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,他完全按照皇子探视下臣的做法,提前派随行亲卫做了通报,才慢慢地进了庄子。
赵剑把他请进院子后,就见到赵开半靠在床上,身上盖着棉被,面色憔悴,还偶尔咳嗽几下,很是凄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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