堡夫们闻言都围上来七嘴八舌询问。李城便将燕京来人乃是奸细,身边带了无数钱财,故而引来乱兵,他如何心生一计,以那二人为饵,将围堡乱兵引走,方才解了危局等等添油加醋细说一遍。
直说得口干舌燥,李城才留意到众人面面相觑的迟疑模样,不由怒道:“骗你们做甚。看我的脖子,差点被乱兵头子掐死,现在还疼着呢。”
众人就着火光一看,那脖子上真有青紫指痕,不由议论纷纷。一名与李城媳妇沾了点亲的堡夫,将李城扯到一边,急道:“真是你将贵人行踪告诉了乱兵?”
李城得意洋洋:“自然是我。若非我……”
那堡夫一跺脚,急道:“你闯了大祸了!那可是真真的贵人。如今萧小娘子正在堡中,适才还到这儿犒赏大伙。好好一个高门贵女,如何便成了奸细?”
李城脑子一懵,喃喃道:“她还在堡中?那萧小哥儿为何丢下她独自潜逃?”
那堡夫摇头道:“哪里是潜逃?分明是担心路上再遭遇乱兵,那兄长便暂将妹子托付堡中,道三两日便带府中私兵来接应。唉,若是乱兵得了你的消息,真去追那哥儿,哥儿恐怕凶多吉少,萧家怎能容你?萧家,莫要我说,你也知道的,乃是高门大族,出了多少皇后妃子!”
李城呆了半晌,发狠道:“我是为全堡老小性命,方才冒死去见乱兵头子。若非我,此刻乱兵仍围着堡,大家早晚难逃一死。如今既解了围,便不能让我一人扛这罪责!”
那堡夫摇头道:“枉你平日精明,你想想,贼子岂会因一两句话便信了你,还自行退走?分明是适才与萧小娘子失散的二百骑亲兵到了,贼子久攻不下堡墙,又吃了甩雷厉害,生怕腹背受敌,这才匆匆离去。”
李城只觉如做梦一般,无一事如自己所想,慌乱中急忙道:“原是李焕那小子骗我!”
“骗你什么?”陈顺已经得了消息赶来,闻言大怒,“焕哥儿再三道那是燕京贵人,你偏不信,还自作主张。如今闯下大祸,谁也帮不了你,还是乖乖和我去面见萧小娘子,等她发落。”
李城终于有些怕了,大声道:“叫李焕那小子来见我!我是他叔祖,他可不能见死不救!”
陈顺闻言更怒:“焕哥儿如今身受重伤,昏迷不醒,如何救你!”
李城乍闻之下,又惊又喜,兀自不敢相信,抓着陈顺衣袖追问:“果真?可还能活?”惊喜之下,未顾及面上功夫,将那迫不及待的心思表露无遗,周围堡夫纷纷侧目,连那先前提醒他的远亲,也悄悄从他身边走开。
陈顺气愤道:“能活又如何,不能活又如何?亏得焕哥儿平日处处敬你为长辈,他今日遭了难,你竟这般盼着他死吗?”
李城讪讪地放下手,咳嗽一声,遮掩道:“顺哥儿说的哪里话。我只是太过惊讶。焕哥儿适才还好好的,怎么忽就伤重昏迷?”
陈顺道:“你家中无一人在墙头守卫,自然不知。之前贼子久攻不入,远拦子又寻着萧小娘子的二百骑亲兵,情势本已大好,谁知焕哥儿观望敌情之时,却被一只乱箭射中胸口,当即便不醒人事。”
闻及此,李城才信了,忍不住面露喜色。
陈顺狠狠瞪他一眼:“幸亏杨神医来得快,取出箭头止了血,还道若今夜不烧起来,便无碍,将养些时日也就好了。”
李城听了且喜且忧。这杨神医原是宋国人,为了一味药深入太行山,不慎困于匪寨,出逃时被李焕一行遇上救回。不知李焕用了什么法子,那杨神医竟然再不肯回乡,就此留在堡中。其人医术甚好,治了堡中许多疑难杂症,人人尊他一声杨神医,他的话自然可信。
李城忧心之下,忍不住追问:“若今夜烧起来,便治不了?”
陈顺忍无可忍,再不想搭理此人,恶声道:“问多何用,还是先想想自家,看你一会如何与萧小娘子交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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