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平府林家咯,这是商人的路数,大历国只看经纶上的黄天厚土,何时看过一眼鸣沙落日?更何况这渺渺边陲,律不律的远着哩!”青五娘轻笑一声,似嘲屠烈大惊小怪,“五娘我说话素来中肯,没底的事不兜半分,尤其是在林震元断腿之后,他和黑三堂共赢的局面就更可观了。”
“此间之事五娘也知道?”屠烈讶然,突然发觉这个老板娘好生不一般。
“林震元活蹦乱跳了二十年,突然有一天腿就断了,林家也算一介大商,这等惊天之事是早年有疾还是突患急症都懒得编排,小哥是大历人,这劫从何来还需多想吗?”
屠烈一怔,旋即豁然,收了收袖口,“多谢五娘指点,在下先行告辞。”
青五娘挥了挥手中香扇,夹着短烟袋的手托着下巴,烟嘴贴着脸颊紧盯着屠烈,“小哥在这堡子里莫要大意,这地方东西不靠,常发生些来不及的事。五娘这幌子也算一面招牌,未必能解小哥之忧,当能保个小哥无虞。”
屠烈站起身来,青五娘这话多有几分“他乡故人”之意,只是她那眼神过于浓炽了些,直让屠烈毫不敢迎,“多谢五娘。”
青五娘对着屠烈挥了一扇香气,而后咯咯盈笑,“这一亩三分地,小哥但有不解之处,五娘随时奉陪,可巴不得小哥多叨扰呢。”
屠烈心想,就凭兜里这几个锭子,怕不是想不想来的事情。
这青五娘以银易言,不该收的绝不入怀,该收的锱铢不落,她的话自有可信度。屠烈怎也没想到,兜兜转转,事情还是回到了林震元的身上。
客房里,丁六闻言满目震惊,小小的一个土姑堡居然牵扯如此之深。
“我明天去探一探那个北土窑,你到林震元的住处看能不能打听点什么。”
“烈哥,咱有必要掺合这些事吗?”
不得不说,一连几日丁六都觉得屠烈古怪得紧,丁六是理智的人,其中最大的理智就是他们刚刚从流人转变过来。土姑堡不大但鱼龙混杂、阴风暗簇,莫说他们两个墙白墙白的人,纵然是处心积虑的势力人也轻易讨不到好处。
屠烈道:“回程尚无期,酒不好喝肉不好吃,难道坐在这赏大漠风光不成。”
丁六微微点头,旋即目有担忧,“经你这么一说,我倒是觉得那个北土窑值得深思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我们应该想的是什么人会去北土窑,五娘既说了那里可以置办货物,但那奇高的价格,历国人除非傻了才会去那买东西,而土姑堡这些大小街道上的人都是要赚历国的钱。如此说来就剩下了一种可能,这北土窑是给西贺极有钱的人开设的。”
屠烈点头道:“我也有此考虑。”
丁六见屠烈如此坦然也是奇了,“烈哥,你就没想过你去算怎么回事?”
“那地方既开门纳客还能有多大的壁垒,我就不信还能是头一个去的历国人?”
“可你是带着目的去的呀,落一个尽处防备,浮皮潦草一通应付,你还能来硬的不成?”
屠烈一想大有道理,“你有办法?”
“你在五娘那花了多少银子?”
“三锭。”
“这样,你再花上三锭,让她给你置办个身份,就说客栈要宴一群江湖朋友,喝不惯西贺的酒,特来北土窑购置几壶。”
“这都是些嘴皮子牙花子的事,岂能管用?”
“这青五娘可不简单,我和客栈里的人透过话,这里是土姑堡最安全的客栈,哪怕是在堡子里惹了事的历国人,只要有钱住在这里不出去,谁也奈何不了。此地离西贺如此之近,青五娘这样的人绝对是多道通吃。”
屠烈点点头,看来这家伙和自己一样也没闲着。
“大漠客栈常去北土窑买东西,这里头没点凭证之类的绝无可能,你哪怕充个打酒的小二也比到处都是冷脸强。”
屠烈心觉可行,丁六料得不错,惟独这价格偏差有点大。拿消息卖钱,青五娘可谓做到极致,就好像量骨节一样,一节多少钱明码标价,为了换这个身份,屠烈又花了六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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