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到城内用过朝食,众家兵得了韩端许可,各处散去四处游玩,连严友元也兴致勃勃地拉着韩七郎去各处闲逛,唯有张和郁郁不乐,几番似有话要讲,却欲言又止。
韩端也没有兴致游玩,吃过饭后便与张和回了寺庙,二人进得房来,韩端关了房门,方才在胡床上坐下对张和笑道:“四下无人,济之有何话可说来我听。”
张和提了一张马扎在他面前坐了,又沉吟片刻,才道:“郎君,这贩盐之事,可否另寻他人替我?”
韩端问道:“济之为何不愿做这贩盐之事?”
“我少时跟随家君四处飘泊,长大后又在县衙担任捕役,对这贩盐之事知之甚深。贩盐因涉巨利,无论市井凶徒、江湖草莽均想分一杯羹,打劫盐船、盐队之事也屡见不鲜。”
“而盐贩之中,也多奸恶亡命之徒,他们动辄拔刀相向,一怒杀人,我实不愿与此等人为伍。”
韩端哑然失笑道:“原来济之是不屑与之为伍。”
“但济之此言,却未免片面了些,盐贩之中,固然有你所说的奸恶之徒,但其中也有不少为生计所迫的良善百姓,况且我让济之为我筹建贩盐,却不单单只是为了钱帛之物。”
张和拱手道:“我素知郎君有大志,然贩盐一事,恐与韩家家声有损,郎君还需三思而后行。”
“济之还是看不明白。”韩端笑指张和道,“清白家声只适士族高门,我等寒门小户,谁管你清不清白?再说那些世家大族,看上去表面繁花似锦,谁知内里又有多少龌龊?”
“贩盐之事,赚钱只是其中一桩好处,济之既然知道我的心意,我今日就与你说个明白。”
张和坐直身子看着韩端,听他沉声说道:“其一可通耳目。我等僻居山阴,消息闭塞,等传到会稽时往往已经应对不及,但若是有了盐队,无论何地发生何事,都能在数日之内传到我耳中。”
“其二可招纳贤才为我所用。贩夫走卒之中亦不缺忠义才能之士,这些人不能为朝廷所用,也入不了高门世家之眼,但我却不看其出身,只看贤与不贤,有才无才。”
“其三可藏兵于外。如今我韩家已有家兵部曲近两千之众,若再扩张,哪怕官府不问,也会引起其他各家不安,若到时彼等联合起来抗衡我家,岂非大为不妙?”
组建盐队发展网络的念头,并非是韩端一时兴起,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下来的,而且因为此事牵涉重大,必需要有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来负责,因此才有了今日和张和的一席话。
“休看只是区区一个盐队,但若发展起来,对我而言就是绝大的助力,只是委屈了济之。”
张和之所以不想去盐队,一是不愿与贩夫走卒为伍,二来也是觉得去贩盐有些辱没了自己的本事,但如今听韩端如此一说,方才知晓这其中还有诸多门道。
而韩端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,正是说明了对他的信任,他并非蠢笨之人,想通了此节,他也就不再郁闷,站起身来俯身作揖道:“郎君视我为心腹,所托之事,和自当全力而为。”
韩端轻轻按手示意他坐下:“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,若经营得好了,一年之内或可见成效。济之也不必心急,特别是招纳人手上面,定要慎之又慎,千万别让那奸人混进来坏了大事。”
话虽如此说,他心里也有些惴惴,要是花了钱粮,费了力气,最后却收来一群乌合之众,那他可就要欲哭无泪了。想到此处,韩端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。
“新收之人首重忠义,其次才看武勇才干,宁缺勿滥!此外,每过三月便将人送回山阴交给五叔练上一段时日,先杀杀他们的匪气。”
二人密谋良久,走出房来,韩端方才想起昨日在新安寺军寨之时,韩子高曾托他带信回山阴,让他临行前再去军营一趟。
其时交通不便,信函往来都是请托人带,韩端原本不想再去招惹韩子高,但这带信之事却又推托不得,因此从寺院出来后,两人便乘了一条画舫直奔新安寺军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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