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中四年一月十五,望日。
拔河,旧时称牵钩,在大唐已经开始使用拔河这个陈权很是熟悉的名字了。同样的拔河也是这个时代上至天子权贵,下至庶民百姓都极爱的游戏,望日拔河亦算是传统。
但与后世不同的是,这个时代的拔河是一条粗绳,两头分系小索,小索挂于胸,背身而拉。
在求见天子的第二天,皇宫里的拔河比赛按例举行了,陈权身为彭城郡王,也是目前唯一得封王爵的藩帅,自然得到了邀请。
如是前些日,陈权定是不愿去的,这种大场面人多杂乱,极易生事,他可不愿将命丢在看热闹上,但是昨日杜悰的话让他反思了一番,确实,在长安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,一味的逃避是无用的,还不如就像入京那天,搞个大阵仗,能为人记,便是为人忌。
拔河,对李忱说只是个游戏,可有可无的游戏,早年大唐鼎盛时倒是有些趣的,常邀请番邦观看,名拔河于内,实耀武于外,由此还有不少诗词歌赋流传于世。但是现今大唐的处境,欲耀武扬威也缺了底气,然而这一次却是不能少的,不为耀武扬威,而另有它意。
大中三年客观来说,中规中矩,虽有小乱,但是对于李忱这个天子妨碍不大,毕竟还有三州归国事,这等荣耀加身,也算是功过相抵了。所以至少如今,李忱这个皇帝的名声依旧不错。
天子勤俭爱民,时常出宫游历,遇到百姓也是和蔼,甚至多有赏赐,这样的天子对于大唐百姓来说,或许比不得武宗英武,但是确多了份亲切。至于天下生乱,这干天子何事?明明就是那些个乱臣贼子不轨于世,天子嘛,还是好的。
但是李忱自己对过去的大中三年是挠头不满的,藩镇生乱未平,内官逼迫日深,加之天灾等事,这一年放在史书上能写出几句好言呢?
所以,这次的拔河他要亲自参加,一来与民同乐,二来,是要追尊宪宗和顺宗皇帝,大赦天下。
原本这种种事项是大中四年的首日就要颁行的,可却因陈权的入京耽搁了,半个月了,也该到时候了。
穿戴齐整,陈权携众人出了府,只是这阵仗却有些浮夸了。
象辂车,朱班轮,八銮铃,左为建旗,右持长戟,后领随扈。武宁入城的人不多,凑不足的侍卫还特意寻了张直方与何全升二人遣人帮衬。
“怎样?可是太招摇了些”?陈权摸索着头上的九旒冕,有些尴尬的问起了一旁偷笑的李琡。
“还好,今时虽不是大祭,不过,你怎也是郡王,这服也是能着的,只是,我是不会笑你,旁人就不知了”。李琡抿着嘴忍下笑意宽慰到,她也是觉得陈权这一身实在滑稽了些,只是要在一众朱紫中脱颖而出,怕也只有这冕服才行了。
“嗨,笑吧笑吧,我是要和天子站的近一些呢,安全点,哎,真是麻烦的,等熬过这个月,该要想办法离京了,只是不知能否如愿”。陈权长叹一声,这也是他最发愁的事情,入京容易,出京呢?虽是昨日离了杜府就遣人急书回去,唤杜方等人提防马植,但是他始终放心不下,更何况,一任藩帅离镇太久,这个本就没有多少忠诚的时代,他也是不知道武宁是否还姓陈了。
“没事呢,先是过了这关再说,只要保住了性命,后事再行谋划就是,今日,小心些,朝堂里的人心思多,若是有人欲要搏名,你啊,就是个最好的箭靶了”。李琡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,也不由苦恼了起来,毫无疑问,她这个宗室女已经成了陈权递出去的把柄,就看有谁愿意拿这生事了。
大明宫前,陈权很是不愉快的遇到了老熟人白敏中的车架。
“啧啧,彭城郡王这是,哈哈,您啊,可真是有趣,今日只是牵钩为乐,您竟是着了冕服?哎呀,恕我多嘴了,你这不是要为人讥嘲不知礼嘛”!白敏中下车后看见陈权的装扮一愣,马上便放声笑了起来,这一笑引得不少公卿看了过来,亦是放肆的附随着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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