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草的和心满意足的张,何二人告辞,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,哪怕只是片刻的成就也是让人兴奋不已。尽管三人心下都是明白,今日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过去的,此番是把天子得罪狠了,未来的报复能否担得起还未可知。
刚要回府,陈权就被杜家人拦住了,杜悰请他过府一叙。
又一次来到杜府,有些陌生,杜牧不在,府中也没有相识的人接引,故地重游却无什么喜悦。
坐在堂中品着茶,回想着刚刚发生的险事,没一会陈权又开始好奇为何杜悰要见自己,这位杜仆射可是没什么交情的。
等了数盏茶的功夫,杜悰姗姗来迟,两人粗见了礼,各自安坐沉默着。
“咳,圣人那,事情可是了了”?杜悰轻轻叩着桌案,又是瞟看了陈权几次,方才出言到。
“恩,大约,暂时是了了,嗨,后事尚不可知,谢过永裕兄关心”。陈权忙是笑答到,因杜牧与杜方父子的关系,他对杜家颇有些好感,这次进京也想过亲近一番,如今得了机会自然不会装样。
“哼,关心?不敢当,我只是看在十三郎的份上说几句。十三郎如今远黜福建,哎,也不知现今如何了,他不怕牵连,我还怕呢。如是前时,我定不会邀你入府,可现在,你成了彭城郡王,持节的藩帅,呵呵,然物极必反,若你败亡了,恐怕那时牵连的就不仅仅是你身侧的那几人了,我杜氏可会得脱?我在朝堂之上也是个碍眼的呢”。杜悰捋着长须述说着,话语有些凄凉,更是让陈权无言以对,杜牧去了汀州,杜平亦是身死,只余了杜方,却也因杀伐过重声名狼藉,而这一切都因自己的牵连,如此怎能不愧疚。
“永裕兄,我,哎,是我之过呢”。这极其干瘪的歉意成了陈权此刻唯一能说出口的,大明宫内的伶牙俐齿消散的了无影踪。
“哼,罢了,今日寻你来也非是听你言说己误的,这几日我命人探查了些你的事情,便如方才所说,你如败亡,我杜氏也难得善果,故而,这有些话却要说的深一些了。于我看来,你颇类一人,你可知为谁”?杜悰没好气的白了陈权一眼,又是卖起了关子。
“咳,不知,还请永裕兄明示”。
“呵呵,你啊,颇类今上”。
“啪,咳,咳“。陈权端起的茶杯一个不稳摔落下去,饮了半口的茶水也呛得喷了出来,这话太令人心惊了,如果说这话的不是杜家人,陈权恐怕会立刻逃走,这里是长安,谁知道有多少人躲在暗处探听着,如此大逆之言如是被人知晓,那么刚刚才暂时了结的麻烦必定会卷土重来,而这一次,陈权可没有半点把握了。
“怕什么?这是杜府,遮掩些风雨还是能为的。再者说,你以为我是夸你不成?你呢,这一年来的行事,可如此言之:“有术无道”。当今天子,也是重术,道则不彰”。
“权术可谋国,然治世一途,道则为重。可你不懂,天子也,也自轻之,哎”。
杜悰的话陈权听了进去,也深以为然,但却有些无奈,他前世也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,如何懂得治国理政?“道”与“术”,他连什么是“道”都尚不清楚,所能依靠的就只剩些小聪明了。所以对杜悰的话,陈权惟有沉默了。
“呵呵,你不懂?和你说一事呢,你那丈人,李文饶为相时提拔了白敏中。白敏中小人,亦算是牛党中人,你以为李文饶不知?可他还是举荐其与武宗皇帝,为何?只因任凭哪个天子都不会任由朝中一人独大的,这是天子的底线,所以李文饶为相时,白敏中,柳仲郢等亦得重用。而李文也更因其公心得武宗信任,君臣相得相知。对了,我,包括十三郎,算起来,亦是牛党中人呢,呵呵,有趣吧。李文饶所为就是为官之术,更是治世之道”。
“而你,啧啧,些许手段多也登不上台面的,我只问你,李文饶何等人也,你能娶其女为妻何其之幸,这可不仅仅是个小娘子,李文饶虽是身故,可他所留的遗产,怕是天子都会眼馋的,人脉,故交旧吏,乃至声名,你可曾用到了?啧啧,你就坐在徐州称王称霸守株待兔自得其乐,哎,真真是蠢物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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