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潮呼啦啦退去,喧嚣的小校场沉寂下来,原来只是一大块黄土空地。
有军中马夫收拢马匹,带到马厩调养。一个裨校走过来,带走了4个黑衣客,办理军籍文册,核发衣甲武器。
敬镕和执易笑呵呵的拉住嗣昭,离开小校场,到内衙军营朝食。振武军内衙亲军的伙食相当的好,大碗的羊汤里面有大块羊肉,雪白的牛肉馒头。
如今的嗣昭,已经和过去的嗣昭大不相同,那时候他年幼力弱,弓马不精,很是吃了些苦头。现在他开荒破案,行商修桥,小小年纪已经做了不少大事,加之弓马好的出奇,已经是闻名塞下的少年英雄,谁敢不敬。
尤其是今日校射,更是威压全场,就是朝食的时候,也不时有内衙军汉特意寻来,与嗣昭厮见,好不亲热。嗣昭一一回礼,对任何人都谦逊有加,现在军中都称嗣昭为大力郎君,让他有些愧疚,他自己明白,用不了多久,自己的神力就会消退。
好容易得些空闲,嗣昭才算安生下来,一边大口吃肉大口喝汤,一边说道:“执易兄,若不是你美言,今日之事怕是没那么容易。”
骆执易笑道:“那也要他们自己争气,李君庆、蔡训都算是军中力士了,他们能随意扳倒,谁敢不服。”
嗣昭点点头,随即岔开了话题:“敬镕大兄,仆射公到底让我去做什么?”
史敬鎔笑道:“还能做什么,当然是杀党项。”
嗣昭没听明白,诧异的问道:“什么?”
敬镕说道:“振武军诸部,最强的是东面契苾部铁勒,西面九姓鞑靼,和南面的党项诸部。契苾部虽说与我沙陀不算和睦,但还算忠于朝廷,鞑靼部嘛,是我沙陀在振武军之柱石,一向交好。最桀骜不驯的,就是党项诸部。
这些羌部分散在长城内外,最强的就是塞内偏关塞的大虫氏,和塞外的臧才氏。若要遏制党项,就不能让两部合一,断绝他们的来往。
两部党项若要合流,就必须在河滨渡过黄河,这是他们的必经之地。所以,历任振武军节度使都会在河滨渡口布置重兵,严禁党项过河。
只是黄河如此广大,能够渡河的地方可不止一个渡口,所以官军还必须往来巡河,搜捕偷渡羌贼。仆射公更甚,内衙亲军都必须到河滨,杀党项,取首级,否则就不能在内衙伺候。嗣昭,你箭法惊人,现在就缺一级党项首了。”
嗣昭诧异的说道:“我听说武宗朝就下过诏,严禁杀戮党项,掳掠羌人羊马子女,我们这么干不太过了么?”
敬镕摇头道:“他们若是安分守己,杀他们干什么?可是他们潜渡黄河往来,就是图谋不轨,就是入娘的的反贼,身为军人,杀贼就是报国,有何不对么?”
嗣昭总觉得哪里不对,不过祖父有命,他也只能服从,也就不大在意。
朝食已毕,有小校给他们三人准备出行的马匹,和口粮茭草,疮药盐醋。杀羌并不是全无凶险,党项人勇武善战,悍不畏死,官军出现伤亡也是常事,所以都备了锁子软甲。这东西在内地是稀罕物,在这里却不新鲜。
骆执易拿来葛巾布袍,伺候三人换上,那边马匹行粮也准备妥当。史敬鎔却说道:“这天气燥热,也不急在一时,申时时分再出发也不迟。”
嗣昭点点头,忽然问道:“军中总该有毬杖吧?”
“毬仗?你要在烈日下打马球?”骆执易已经笑的前仰后合。
嗣昭当然没有在烈日下打马球,他独自一人找了个荒僻的树荫,继续挥杖击制钱。他知道,他箭法的突飞猛进,就是因为这个无聊的游戏,他可不敢有半分松懈。
熬到后半晌,三人跨马出城,嗣昭才问起心中一个长久疑惑:“敬镕大兄,幕中有长史,有判官,军中有都虞侯,有都指挥使,论官职哪个不比观察支使大?为何那崔茂藻如此颐使气指?”
敬镕冷笑一声,说道:“这你就不知道了,崔茂藻是什么人?他是河东节度使崔彦昭的远亲,清河崔氏,七家十姓之一,赫赫有名的山东士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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