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侯淳蹲在身侧,闻言连忙起身,垂手而立,恭谨言道:“回大爷爷,这一切祸患皆是孙儿惹出,自当由孙儿解决。”
老人欣慰地点了点头,赞赏道:“我夏侯氏族男儿,若连杀个人都要瞻前顾后,那你这个太子之位也算做到头了。”
宋翮身子一颤,垂头不言。
王老太君眼神微沉,正欲反驳,怎料左侧衣衫突然被拉了一下。
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宋翮,心中冷哼,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眼夏侯淳后,便不再多言。
老人置若罔闻,用铜钳敲了敲炉盆。
吱呀一声,夏侯融应声而入,朝着老人躬身听训。
老人抬眼,一脸慈祥,语声温和,轻声道:“太子安危关系国家社稷,不容有失。”
晋王沉默少许后,垂声道:“敢问父王之意是?”
老人没有回答,将火钳递给夏侯淳,含笑问道:“当年你祖父带着我们造反时,同样选在寒冬腊月,你可知这是为何?”
夏侯淳闻言一怔,下意识看了一眼躬身的新晋王后,硬着头皮言道:“孙儿不知。”
老人敲了敲夏侯淳前额,笑道:“听闻你自幼内秀,岂会不知其中深意?”
他徐徐踱步,行至窗前,背着手凝视外间渐渐晴朗碧空,颇有‘云霁天清’之意,老人目光浑浊,语气淡漠道:“因为我幽燕大军常年身居北境苦寒之地,能耐寒,可抗冻,即便是秋冬时节,战力仍然不减。
而前燕大军承平多年,外衰内腐,战力较之当年早已十不存一,再加前燕内部职权混乱,兵不知将不知兵,可谓是下离心、内外混乱,彼消我涨之下,我大靖军队战力自然胜其一筹。”
夏侯淳顿伏,“原来如此,孙儿明白了。”
老人转身,笑着指了指那炉正在燃烧的炭薪,笑道:“另外,在攻伐前燕太安城时,发生了一件趣事,当年你祖父决定起兵时,缺乏娘草军饷,便找博陵崔氏要了三万石,岂料对方睁着眼睛说瞎说,告诉你祖父,竟说没有,把他气得差点先把拿崔氏祭旗。”
夏侯淳眼睛一亮:“那最后,动手了么?”
老人摇头:“他怕节外生枝,也怕打草惊蛇,便暂时放过了崔氏。”
他目光淡漠,冷哂道:“不过事后老爷子攻克太安后,他们立马屁颠儿屁颠儿的送了十万石粮,说是犒劳义师,老爷子便揭过这茬,既往不咎了。”
老人微微眯眼,莫名地轻笑了一声,“不过据我所知,这次云霄南下,背后便有他们崔氏的影子。”
屋内炭火一晃,飘摇不定。
宋翮双腿一颤,崔氏与云霄有勾结?
这是通敌叛国,诛灭九族的死罪啊!
王老太君脸色变了,不是不能妄动么,怎么又扯到通敌叛国去了,她心中一沉,伴君如伴虎,这种非人存在翻脸比翻书还快,她按住心中怒意,低呼道:“还请冕下明察!崔氏可是堂堂九大世族之一,岂会.........。”
老人打断她的话,“就是因为是九大世族之一,所以才会不甘心。”
不甘心?不甘心什么?
不甘心只是一个掌控一州之地的世族么?
夏侯淳目光一寒,“通敌叛国?他们竟有如此大的胆子!”
老人垂帘,面无表情地道:“北地常年被雪域覆盖,薪炭易燃,明火难起,故而需要燧石助之,如此方可埋锅造饭,而铁骑南下,行军打仗尤其需要这些,崔氏便为云霄铁骑提供了燧石与铁锅。”
啪嗒啪嗒,炉盆里炭薪烧得正旺,如同众人心中的怒火,正被人点燃。
老人负手而立,环视一周,尤其是在脸色惨白的王老太君身稍稍停顿了一下后,方才对着一直躬身的夏侯融一顿,轻描淡写地言道:“崔氏谋逆犯,罪证确凿,按揭其罪证,发往太康三司会审,如何处置,自有朝廷定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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