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骏峤目光发亮,绿幽幽的,看得一旁护送他的甲士心中下意识打了个寒颤,尤其是当这个俊彦小生转过来,咧嘴一笑,露出白森森的牙齿,言道:“劳烦这位小将军送我到姬府了。”
那个不过小伍长的年轻小兵连连摆手:“您是刺史大人的贵客,保证您的安全是卑职应尽之责,岂敢言‘劳烦’二字,卑职可担不起。”
野心勃勃的房骏峤笑了笑,不再说话。
这数日,除了陪何笥领携巡察使团巡察东燕军下之外,他则还私下拜访了那位掌握着两千荒胡卫的校尉康胡儿,在那位的引见下,房骏峤还接连拜访了那位姬氏的姻亲博陵崔氏。
博陵崔氏,与清河同宗同源,算是九大世族崔氏的分支,奈何自己不争气,不仅各房各脉混得越来越差,年轻一代也渐渐纨绔多余俊杰,算是黄鼠狼下崽,一窝不如一窝了。
否则也不至于沦落到,通过将嫡女攀给姬蝉作通房小妾,以此来巩固自己家族的利益。
而他房骏峤也使了一些搜刮而来钱财,也借助康胡儿动用了部分隐秘关系,甚至还以娘娘亲信许下了一些莫须有的诺言后,崔氏终于答应助他一臂之力。
另外,在大致了解了东燕军、幽州军这两大战力鼎盛军队的基本情况后,房骏峤终于定了一个胆大包天的疯狂计划。
此时,月光正浓,溶溶月华无声无息的洒下,将他那俊逸面孔映衬的熠熠生辉,光彩夺目,如同谪仙临凡,行走人间。
他展袖高望,眼角睥睨,心中喃喃自语:“霜从今夜白,月是刀下魂。”
“姬大人,今夜房某人要借你项人头一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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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王府陡然陷入死寂。
慕容烟杏眼瞪大,似有不敢置信。
崔氏作为大靖九大世族之一,其底蕴之深厚岂是寻常,倘若晋王府敢贸然割肉,其必然不会束手就擒。
王老太君冷嗤:“你是在说笑么?”
屋内炊烟袅袅,升入房梁后,侵入淡黄明瓦之外,循着缝隙,飘散在空中。
躬身弯腰蹲在板凳的老人不言不语,宋翮额似有细汗,下意识擦了擦。
屋内气氛微凝,老人拨弄一番炭火后,眼皮耸拉,缓缓言道:“崔氏毕竟是大族,不可妄动。”
他抬眼看向宋翮,见对方身子一矮后,老人轻笑道:“何况抄家灭族这种大事,理应报刑部、大理寺,由圣人裁决,我等寻常百姓岂可动用私刑?还是再想一个法子吧。”
宋翮心中微苦,居然又把这麻烦踢给他了,小心看了看老人后,他小声地言道:“对于九大世族而言,金钱、人命都不值钱,他们也不在乎,唯一在乎的便是面子与里子。”
“这次太子殿下杀了崔氏一位嫡传子嗣,恐会惹恼他们,说不定便会在殿下北途中埋下杀手,等着殿下。”
他语气一顿,眼神莫名,无奈道:“何况还因此死了一位真人,所以据微臣推测,这次崔氏怕是会大动干戈。”
王老太君垂帘,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夏侯淳,苍迈眼神稍显锐利,昨日那场斗法传遍全城,她自然也从头看到尾,倘若说夏侯淳以清丹境游斗真人还只是让她震动的话,那么请动佛门除掉一位真人便足以让她震撼了。
此子,恐将成气候。
她瞥了一眼宋翮后,目光一闪后,轻咳一声。
炉盆旁老人抬头,笑着道:“王妹子有话不妨直说。”
王老太君当即敛眉,道声不敢后,稍加斟酌后,轻声道:“崔家那位小子老身算是看着长大的,掌族二十年,少有差错,手腕能力在同辈之中也算翘楚,虽说这些年跟着萧相做了不少糊涂事,可对大靖而言,不算有功,也算无过。”
她垂帘,诚恳言道:“冕下既是局外人,理当远遁世外,这些凡尘俗事切勿沾染过深啊。”
宋翮变色,低声道:“你在乱说什么?”
炉盆般老人笑了笑,转头看向夏侯淳:“你以为该当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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