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陛下。”
张延龄正色,“众所周知,宁藩的第一代,也就是第一位宁王,乃是大明太祖皇帝之子,当初太宗皇帝起兵靖难时,跟他颇有渊源,得到了他的一些帮助,也或许是因为如此,在太宗皇帝靖难成功,荣登大宝之后,第一代的宁王一直心怀芥蒂。”
“而太宗皇帝将他的封地迁徙到了江赣”
刘健冷声道:“建昌伯,我们不需要你来讲述历史。”
张延龄道:“我讲的正是事实,敢问诸位一句,宁王以前的封地在何处?”
众人不明白为何张延龄要提及这件事。
“诸位不想回答,那我来替你们回答,宁王的封地原在大宁,诸位可能不知道这大宁在何处,就是在北方的!”
“宁王在封地迁徙到江赣之后,一生都还算谨慎小心,但宁藩的谋逆之心,从他这一代就已经种下,以他的能力,自然是要做一番暗地里的筹措,你们觉得他会信任北方之地的旧手下,还是信任江赣之地的新部属呢?”
一番话,又让在场人不答。
张延龄道:“而后两代宁王,看似庸碌,也只是在曾经宁献王的基础上进行增补,而朝廷一向对江赣之地的诸王都有防备,他们要筹措谋逆,会用眼皮底下的人,藏钱货会藏在江赣吗?”
还是没人能回答。
朱祐樘接茬道:“建昌伯的分析,之前就跟朕说过,所以朕允许他在各处调查。”
“臣还要多谢陛下的鼎力支持,至于元银台之前的问题,我也算是回答了,并不要以这些商户出自何处来定夺他们是否跟宁王的谋逆有关,最重要的是要看证据,因为没有任何人谋逆,会把证据摆在明面上,诸位说是不是呢?”
张延龄没有去讲具体的罪证,只是用笼统的方法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。
元守直当然心中不忿,但至少张延龄所说的也算是合情合理,连皇帝都支持,别的同僚又不出来帮他说话,他还能怎样?
朝议到此时,其实已经没必要进行下去。
很多人都在后悔,不该把张延龄叫到朝堂上,都知道他那张嘴厉害,为何还要跟他一般见识?
“诸位卿家,若是没旁的事,今日的朝议就到此吧。”连朱祐樘都没兴趣把朝议继续开下去。
张延龄突然道:“臣有本要奏。”
朱祐樘道:“准奏。”
张延龄道:“臣要参劾通政使司通政使元守直,目无法纪,接连恶意中伤朝中要员,更是对陛下大不敬,以他年老昏聩闭塞言路,对于切实军情置若罔闻,朝堂之上捕风捉影”
众大臣听了这话,都心说一声好家伙。
这小子果然是睚眦必报。
刚才还想这小子是个笑面虎,一扭脸就开始展露獠牙。
朱祐樘冷冷打量着在场之人,等张延龄参劾结束之后,冷声道:“元卿家年老持重劳苦功高,岂能以他一时不查而妄定其罪?但有些事今日便如此吧!”
本来都以为皇帝会替元守直说两句,或许皇帝也不想替元守直争了。
这意思还不明显?
你当朝惩治你,已经算是给你面子,你还是回去赶紧老老实实上奏个乞老归田的奏疏,你好他也好,朝廷都安生了。
元守直心中自然是非常悲愤的,好像是毕生所追求的真理,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。
朝廷的规矩不存,忠臣要被排挤,而佞臣当道
总归他心灰意冷之下,心中也不会想点什么好事。
“陛下,臣还有本要奏。”
张延龄仍旧不罢休。
朱祐樘皱眉道:“你还要参劾谁,一并说了。”
别说是在场大臣,连皇帝都以为张延龄这是要行一系列的打击报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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