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健也进言道:“陛下,此事关乎大明朝堂体统,不应再继续,臣附议屠尚书所言,先将建昌伯请出去为好。”
不但是屠滽,连刘健都出来说话。
果然。
朱祐樘脸色有些迟疑。
倒不是他不敢继续验证,是他觉得张延龄真的是在没事找事,张延龄怎么可能写出这幅字?
或许叫停,反而是最好的结果。
问题似乎又陷入僵局。
就在此时。
张延龄突然看着一旁的李东阳道:“李大学士,您乃是大明文人风骨的典范,一向讲求的是公平公道,敢问您的意见也是到此为止吗?”
在场人都很奇怪,张延龄为何敢突然向李东阳发问,难道他不知李东阳对他的厌恶?
李东阳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。
连朱祐樘都看着他。
李东阳面色严谨道:“陛下,臣认为此事应当求证,功过是非不应草率了之。”
他的话,让很多人不解。
李东阳居然会顺着张延龄的意思,跟朱祐樘请示继续勘查?
张延龄心中暗笑。
这是他先前恭贺李东阳嫁女的话起了作用。
别人可以不在意孔闻韶是否学术不端,但李东阳不能不在意,事关到他女儿的终身幸福。
张延龄又看着礼部众人道:“礼部所推崇的礼教,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公道,难道礼部也要不辨真伪一意孤行?”
礼部又成为众矢之的。
作为礼部尚书的倪岳,肯定是不会同意继续验证下去的,他对张延龄的话嗤之以鼻。
但此时礼部的二号人物,礼部左侍郎徐琼表态道:“建昌伯,你少拿话来激我礼部,你若是真有此本事,当场写来便是!臣请陛下摆笔墨纸砚,令建昌伯当场验证,若他写不出来,便是欺君,臣请陛下将他治罪!”
徐琼看起来是在替朝中清流说话,但其实是否定了屠滽和刘健的主张。
因为他跟李东阳一样都心知肚明。
不验证,事到此为止,徐琼外调南京吏部尚书,李东阳嫁女儿
对他二人来说,无论张延龄是无的放矢也好,抑或真有本事。
死马也要当活马医!
朱祐樘需要的就是朝中有人支持。
公然在朝堂上勘验衍圣公世子是否有欺世盗名之罪,当皇帝也有压力。
现在有李东阳和徐琼分别代表内阁和礼部,力挺继续勘验,朱祐樘便有了信心。
朱祐樘点头道:“朕也认为,此事不当就此了之。建昌伯,朕再提醒你一句,若是你写不出来,不论宣圣宗子是否窃文名,你的罪朕不得不治。”
“陛下”倪岳还想进言。
朱祐樘当即抬手打断。
朱祐樘厉声道:“来人,搬桌子来,再备好笔墨纸砚,让建昌伯现场作写!”
一张桌子摆在了奉天殿正当中。
笔墨纸砚都在上面。
张延龄走过去,娴熟选了笔,韦泰将镇纸摆好之后又去研墨,,还低声提醒:“国舅爷,不行的话别硬撑。”
张延龄笑了笑,随即将笔蘸了墨。
周围很多人围拢上来,他们都想看看,张延龄是如何自己找死的。
他们没有死命坚持不让勘验,就在于他们并不认为张延龄能写出个正经的字。
知道他不行,争下去,还不如推他进火坑。
倪岳甚至威胁道:“就算你临摹多次也无济于事,在场书法名家不在少数,建昌伯你可是自招祸端。”
“多谢倪尚书提醒,那我就献丑!”
张延龄大笔一挥,果然在纸上开始写起来。
当他落笔写了第一个比划之后,马上就有人感觉到问题不对劲。
随着他龙飞凤舞一般的字在纸上呈现,在场的人甚至有直接惊呼出声的。
比划之连贯顺畅,笔法之精妙,没个几十年的造诣都练不出来,很难想象这是个年轻人所写出来的,更想不到这竟然是不学无术的外戚所写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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