奏本下面,有内臣题写的意见,涂文辅一并念了出来,意见是臣朱延禧写的,字数很多,非常冗长,大意是说江南根本之地、鱼米之乡,粮食产量关系国家根本,不能擅动,拿种稻谷的地来种桑树,属于本末倒置,重商抑农,不值得提倡,所以建议发文痛批。
“哼,这个朱延禧,书呆子一个,哪里懂事?”魏忠贤听完,不耐烦的哼声说道,这些意见比奏本本身还长,听起来很令人打瞌睡:“南京织造一年为朝廷贡献库银十数万两银子,正是赚钱的营生,岂能耽搁?他朱延禧能不能想法子赚十万两银子来?”
涂文辅嘻嘻一笑:“内虑事,总是这样子刻板,朱延禧算是其中最呆的一个,魏公公不如请皇上把他换了。”
“换还不至于,他不是东林一党,是个不结党的独人,朝廷上需要这样的人来替我遮掩遮掩,罢了,这本子且先留中,等我禀告皇上之后,再做处理。”魏忠贤思虑片刻道。
“那还不是魏公公说了算。”涂文辅笑着道,拿起另一本来。
两人一念一答,处理得飞快,厚厚的一摞文本,一阵功夫就处理完毕,这些奏本是由首辅朱国祯、臣顾秉谦、魏广微、朱延禧批出意见的,魏忠贤处理也很有特色,但凡顾秉谦、魏广微的意见,他一概同意,不做修改。而朱国祯和朱延禧的,则都大肆撰改,甚至扣住不发,亲疏立见。
“这些是锦衣卫、东厂和兵部送来的,再把这些念念。”魏忠贤抿口茶水,指指桌上另外几个本子道。
锦衣卫、东厂和兵部?
涂文辅面色严肃了一点,锦衣卫和兵部还好,不外乎军机之事,东厂的本子却都是些不可告人的消息,一旦透露出去就是惊天动地,朝堂翻天。
他赶紧先回身去把房门关好,折返回来深吸一口气,再缓缓开读。
第一个本子,就让魏忠贤暴怒着跳了起来。
“臣湖广德安府千户黄醉,逢命监视罪臣杨涟……自其获罪返乡,仍然不知收敛,联系左右、呼唤朋党……其心志之奸毒,异于常人也,常聚众于市,公然辱骂魏公公,言辞多有不敬…….更有告密者诉与臣知,此人有意联络辽东孙姓大臣,及朝中诸多重臣,企图向天子上书,诋毁魏公公,意图除而后快!”
“砰!”
念到这里,一直城府深深稳坐不动的魏忠贤终于控制不住了,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,拍案而起。
“岂有此理!我留他一命,他却毫无自知,依然要置我于死地!”魏忠贤咆哮着,挥手间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,噼里啪啦掉了一地,一块价值连城的玉镇纸摔到地砖上,碎成片片:“为什么?为什么?”
“这些读书人,他们有什么好狂的?!我又做了什么让他们如此待我?!啊?”
“以前我没地位,他们凶我,现在我是司礼监掌印,东厂厂公,他们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!”
“杨涟!当初王安跟你是朋友,他也是个太监,你为什么要跟他做朋友?现在我登上了了王安的位置,你凭什么不跟我做朋友?我哪里不及他?”
“我没日没夜的操劳,为皇上尽力,我哪点做得没有你杨涟好?你能替皇上弄钱花吗?你能把空空的库房变出钱来吗?你什么都不行,就会骂我,想我死!”
“非要逼我吗?非要逼我吗?”
魏忠贤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,没了理智一样在房里怒吼,摔东西,砸椅子打桌子,连那颗昂贵的夜明珠,也被他用拳头打了一下,幸好拴得牢靠,晃荡着没有摔下来看得涂文辅心惊肉跳。
好容易等魏忠贤发泄够了,涂文辅才小心翼翼的把本子合上,放到一边,低声道:“公公息怒,这等不知进退的倔驴,不值得公公生气,让小的收拾就可以了。”
“不行,你不知道这伙人的厉害,他们可是高手。”魏忠贤喘着粗气,坐在椅子上呆了一会。
突然间又跳起来,伸手叫道:“把本子给我,我去找皇上!”
涂文辅吓了一跳,赶紧的把本子递给他,又瞅瞅还剩下的几本奏折,试探的问道:“这些剩下的……怎么处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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