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心殿为一“工”字形建筑,前面的一横宽七间,进深三丈,是一间巨大的大房,内有巨柱数根,把屋梁撑得高高,摆放这十来张书案,檀香缭绕,这里是司礼监办公的地方。
后面的一横宽五间,是值守太监睡觉的地方,房屋颇多,掌印、提督、秉之类的大太监们在这里有自己专属的房间睡觉,一般的随堂太监,就只能在一间大屋里睡通铺了。
两横之间有一竖,其实是一条走廊,连同前后,走廊两侧有耳房,一共有六间,这些耳房,就是最有权势的大太监的办公室,与外面大殿里的太监们区分开来。
涂文辅作为司礼监秉兼御马监提督,自然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,不过当然不是最大的,最大的一间,属于魏忠贤。
朝大殿里起身向自己施礼的随堂太监们草草挥挥手,问了一句:“魏公公在里面吗?”不待这些人回答,他就兔子似的冲走廊里跑了进去,速度快得惊人。
进了走廊,瞧见尽头处属于魏忠贤的那间耳房亮着灯火,涂文辅心中愈发的惶急起来,他脚下生风,几步窜到门外,不待呼吸喘息匀净,他就伸手叩响了门扉。
“谁啊?”
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在里面响起,涂文辅定定神,恭敬的答道:“魏公公,是我,涂文辅。”
“哦,进来吧。”
涂文辅答应一声,推门而入,突如其来的夜风令屋内的烛火为之一晃,不过室内悬有一颗明珠,光彩照人,烛火与之争辉,竟稍有逊色,纵然有风吹入也丝毫不减光明亮度。
这是采自南海深处的夜明珠,极为罕有,天启皇帝赏给魏忠贤的礼物,明珠一共不过三颗,天启一颗留给自己,一颗给了乳母客氏,一颗就给了魏忠贤。
涂文辅在明珠照耀下,身形瞬间缩小,仿佛变成了一只鹌鹑,毫无提督太监的尊严,像个小太监一样跪在地上,向同为秉的魏忠贤深深叩头,口中喊道:“卑职拜见魏公公!”
“起来说话,你我同僚,这么多礼干什么?”站在桌案后面,正在端着一杯茶吹着上面浮沫的魏忠贤笑道:“那边有椅子,坐下吧。”
涂文辅应声站起,却是不敢真的落座,而是小跑着过去,替魏忠贤拉开身后椅子,装模作样的抹抹椅面上不存在的灰尘,谦卑的问:“今夜该卑职当值,怎么魏公公也来了?天寒夜冻,公公可别着了凉啊。”
魏忠贤长着一张国字脸,浓眉大眼,阔额高鼻,生得极有风度,虽然年纪已过五旬,但气势逼人,年轻时一定是个英俊小生,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长不出胡子,却因此而显得年轻好几岁,说话时中气十足,比起朝廷上的那些垂垂老臣,魏忠贤看起来不知英武多少倍。
“事务太多,白天没看完,晚上来看看。”魏忠贤在涂文辅拉开的椅子上坐下,放下手中茶盏:“等下皇上吃夜宵时,我还得进去伺候着,这时候就先来这里坐坐了。”
涂文辅看看桌上文案,发现没有一本有摊开的迹象,心中不禁大定,这么看来,魏忠贤还没有让别人来替他念文案,可算是没有让别人抢去了这份亲近的机会。
果然,魏忠贤一落座,就拿起几本折子,递给涂文辅:“你来得正好,念给我听听。”
作为司礼监大佬,魏忠贤和天启皇帝一样认不得字,所有的文件都必须由他人念诵,能替魏千岁念字的,必须是他信得过的人,所以这份看起来很无聊的工作,司礼监不知多少人抢破了头。
“是。”
涂文辅利落的答应着,双手接过,摊开头里一本,朗声读了起来。
这是一本南京织造太监递来的本子,言说南京织造近年原料不足,因为丝绸之类的产品供不应求,利润很高,织机快速扩张,产能大涨,但地方上不准许种植稻谷的农夫转向种棉花和桑树,所以原料够用,奏本来请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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