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玉对着四爷喊道:“咱就来广州府体察民情,切实感受到了广州府四大家的热情啊,一来,就把咱给围到了这里,好嘛,还不让咱走。”
“那咱就不走了,正好走累了,歇歇脚。”
“饮茶先了。”
“卢忠,你带着人,把梁陈潘卢给抄了去,朕就在这等着。”
卢忠早就准备好了,来到百寿坊的只有两千人,剩下的一千缇骑,都在准备着抄家,他大声的喊道:“臣领旨。”
抄家,卢忠的老手艺了,别的卢忠不敢说,抄家他绝对能抄的明明白白的。
朱祁玉有很严重的双标,那私窠子当着他的面骂他叼毛,他一句不知者无罪轻轻揭过,不做追究这四家大善人们,反而是连面都没见,就被抄了家。
这难道不适用于不知者无罪吗?
这哪里说理去?
没等多久,梁陈潘卢的家主,都被押到了朱祁玉的面前,整整齐齐的跪在朱祁玉十步之外。
“是不是心里满是委屈啊?”朱祁玉放下了棋子,看着跪下的四个人平静的问道。
到底都是遮奢豪户出身,这场面依旧不露怯,梁家的家主大声的喊道:“是!”
“陛下乃是天子,陛下为君,我等为臣子,陛下要生杀取夺,我等臣子只能说雷霆雨露皆为君恩。”
“但是就这么杀了我们,抄了我们的家,我等不服!”
朱祁玉嗤笑一声,厉声说道:“好一个不服!”
“当年瓦剌的也先在京师之战后不服,非要在宣府跟朕碰一碰!他那会儿再往前走几步,眼下也先就不是窝在撒马尔罕了,早就被筑到了西直门外的大路上,供万人践踏!”
“当年朕要收复失地,在河套占山为王的渠家人不服,勾结瓦剌,炸了东胜卫的火药库,朕把他的祖宅给他点了,把三兄弟送进了解刳院,把他家人通通送到了永宁寺!”
“朕要推行考成法,天下不服,要罪朕,孙继宗、王骥、王通等人齐聚南衙,撺掇着三王造反,好呀,朕把他们砍在了天地坛下,祭了祖宗。”
“你不服,你老几啊,你不服?”
“兴安,拿过来。”
朱祁玉靠在椅背上,不服的人海了去了,有本事就造反啊,连造反的胆子都没胆子都没有,还说什么不服气。
于谦和陈懋对视了一眼,瓦剌西进之后,陛下很少提及也先、瓦剌人,但今天,于谦和陈懋,听到了,也感受到陛下对瓦剌人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。
兴安拿过来了数百封卷宗放在了桌上,朱祁玉打开了一份,大声的说道:“景泰元年春,潘氏强占袭庆坊三十亩地建酒楼一座,杀二十三人,砌骨筑基,人证书证物证俱在,铁证如山,眼下缇骑在挖尸骸了。”
“景泰元年四月,卢氏子遗忠,手持凶器带护院十三人当街杀人,事后却以口角失手杀人为由,改流放,找人顶替,改名遗孝,人已经抓到了。”
“景泰二年七月,潘氏勾结流匪,截杀了不守规矩的商贾,正兴镖局总镖头、镖师五十余人、十三名行商死,路人闻讯无不胆颤,尸骨已经起出,几位爷?去看看?”
朱祁玉面前的卷宗超过了百份,都是这四大家干的好事,全城的坐寇,都是卢家养的家奴而已。
他点着桌子上的卷宗厉声喝道:“这还是能查到的,那些沉江的、死无对证的,不知凡几,你自己知道你们这四大家这些年造了多少孽吗?数的过来的吗!”
“你不服?你问过这些冤魂服不服了吗?”
“你们以为找点经纪买办代为处理,朕就找不到你们头上了吗?”
“你们是人,是大明的百姓,是朕的臣子,这些、这些、这些,都不是人,不是大明的百姓,不是朕的臣子是吧!”
“说话!”
四大家主趴在地上,一句话不敢说,他们还以为陛下要以冲撞圣驾来办他们,这次知道,陛下早就把他们的那些烂事扒了个底朝天。
“不是挺能说的吗?说话。”朱祁玉看着面前的四个家主,追问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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