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濙不觉得去陕西行都司是一件坏事,这些年随着河套地区的全面收复,河西走廊正在恢复往日的热闹,这一发展,问题就多了起来。
有个能臣干吏去陕西行都司也是好事。
宝剑锋从磨砺出,梅花香自苦寒来。
“臣说这件事,不是说李燧,臣说的是朝臣们的手段,还是太着急了。”胡濙一脸嫌弃的说道。
朱祁钰一愣,疑惑的问道:“哦?此话怎讲?”
胡濙摸了摸胡须嗤笑的说道:“假如要是臣做这件事,臣就暗搓搓的来,这么明火执仗的安排李燧,落到了下乘了。”
“胡尚书说的是项文渊吗?”朱祁钰一愣问道。
胡濙摇头说道:“项文渊那是失心疯了,才一而再,再而三的去登门,丢了自己的脸面。”
“臣说的是那些想要扳倒项文渊,和巴结项文渊的人。”
朱祁钰了然,胡尚书又要说朝堂狗斗之术了,这是胡濙极为擅长的事儿。
他笑着问道:“那是怎么一个慢慢来的法子?”
胡濙下了一子,他围杀了陛下的大龙,已经赢了,但是作为裁判的兴安,却是动都不动。
“这下策,就是眼下他们火急火燎的样子,把李燧扔到陕西行都司去。”
“这中策就是慢慢来,先给李燧一个京官的印绶,然后挂着京官的印绶,这叫先礼。”
“等李燧真的到地方了,那大计、入京述职,就是对付李燧的手段了。”
“考评的时候,也不需要多么的低,每次一个中上评,李燧就得在外任官十五年以上了,这叫后兵。”
“陛下日理万机,哪里还能记得这个人哩?只需要五六年的功夫,他就泯然众人矣了。”
“李燧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。”
朱祁钰眯着眼,想了半天,的确是如此,他疑惑的问道:“那上策呢?”
胡濙不再下子了,十分平静的说道:“上策就简单了,把他扔进翰林院做翰林去。”
“李燧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,而且是个实践的人,他不是丘濬那样喜做黄粱美梦,把李燧送入翰林院做翰林,比杀了他还难受。”
“如此蹉跎几年,他自然就不是现在这个浑身傲骨的李燧,而是被磨得圆滑的李燧了。”
这上策果然狠毒。
把直臣磨的圆滑,可不就是把人骨头给打断了吗?
于谦、王文、李贤,王翱这些人都和杨士奇发生了点摩擦,在外为官数十载,也是杨士奇一命呜呼,失了势,才算是入了京。
把人外放,很难把人的骨头打断,那么多的磨砺,最后还是脱颖而出,那自然是锋芒毕露。
但是扔进翰林院里做翰林,再多的傲骨,都能给他打断了,磨平了,成为圆滑至极的官僚。
胡濙收完了自己的棋子,笑着说道:“现在这个火急火燎的样子,手段实在是有点寒碜,很寒碜。”
“什么是政斗?讲究个润物细无声,不知不觉之中,置人于死地,甚至其本人,都发觉不了,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,才会疑惑,我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?”
眼下的文臣的手段之低劣,让胡濙只摇头,做不得李善长、胡惟庸,那至少做个夏元吉、杨士奇。
这种低劣的手段,每次都让陛下看笑话。
说到底,这帮人还在在正统年间为官,过得太安逸了,连文官们最基本的狗斗素养都退化了。
胡濙不再谈论这些退化的文官,反而开口说道:“陛下,臣知道陛下为都察院总宪人选忧思,臣有一人举荐。”
“谁?”朱祁钰的确在为都察院总宪发愁。
陈镒说什么都不想干这个总宪了,三番五次的上书,想去鸡笼岛治水去。
那么总宪谁来做?
朱祁钰心中的人选,第一个是李宾言,本身李宾言就是佥都御史出身,胜任都御史也是应有之意。
可是李宾言现在仰望星空、心怀宇宙,向往自然,一心想去天边看看,验证下地球到底是不是个球,对于这朝堂的政事,也不是很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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