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襄王朱瞻墡,此时就坐在了红漆金蟠螭王座之上,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。
他现在很怕,太后收走了他的金印之后,他就一直生活在惊恐之中。
好端端的怎么就天子北狩了呢?
好端端的怎么就请了王府金印呢?
他在襄王府吃好喝好睡的好,早就没什么大志向了,抓到权力那都二十四年前的事儿了。
造反?那是人干的事儿?燕府造反,废了多大的力气?那是多大的天命,才成功的?
朱瞻墡一点都不想关心朝里的事儿,他只是个襄王,他只想待在自己的王府里,整天花天酒地。
但是奈何天子北狩,他就卷入了这等漩涡之中。
别人或许不清楚,但是他自己能不清楚吗?
他曾经在北京城里做过监国!
当今陛下是什么人?那是太祖太宗一样的狠人!
太庙杀人!
那是什么样的暴君,才能干出来的事儿?
他一直生活在惶惶不安之中,生怕哪天锦衣卫突然出现在王府门前,把他的门正,一刀剁了,然后送他去北京的高墙或者南京高墙内,生活。
那日子他看一眼都嫌多余。
或者干脆,把他整个王府杀的干干净净。
他的存在,威胁到了当今陛下的皇位!
“大王,大王,殿下!南京传来了好消息。”长史宋案,提着衣摆冲进了正殿之内,上气不接下气,却是喜笑颜开的说道:“殿下,好消息!”
“什么好消息?”朱瞻墡瞪大了眼睛,难不成,锦衣卫要来了?
宋案喘匀了气儿,俯首说道:“陛下赦免了建庶人和汉庶人,现在都移居凤阳去了,还给了粮、柴、米,孩子可以婚配。”
朱瞻墡的眼神越来越明亮,随即左拳锤在了右掌之上,大喜过望的说道:“着呀!”
朱瞻墡在正堂之内走来走去,越走越是高兴,越走越是兴奋,他忽然仰天长笑,肩膀都抖了三抖。
“诶呀,咱们这个陛下啊,好!”朱瞻墡乐呵呵的说道:“今天王府总管、典宝、典厨、仪宾、伶人,每人赏三两银子,不,五两!就五两银子!”
“诶呀,传下去,今天赐席,府上都吃吃喝喝,热闹热闹。”
宋案眉头紧皱的说道:“殿下,这,这一百多伶人,每人都五两银子,那要五百两了!”
朱瞻墡一拍脑门,点头说道:“啊,对对,那就伶人三两,不不,还是五两,大家都乐乐呵呵的。”
“今天啊,比过年还高兴!”
“让审理,立刻上封奏疏,快马送到京城!就把赦免建庶人和吴庶人的事,好好的夸一夸,夸得天花乱坠,世间少有!”
朱瞻墡一摸脑门,自己担心那么多干什么,陛下真的要杀,京城还有个稽王府呢,要杀也是先杀稽王府,他这襄王府还得排第二。
宋案眼神不断流转,他低声说道:“殿下,当初先帝可是赐下了四万顷田,再加上商贾、缙绅挂靠,那得有五万顷了,明年可是要缴税纳赋了。”
朱瞻墡立刻便有些不开心了,五万顷田都得缴税纳赋,他自然是心疼,其实朱瞻基赐给亲兄弟五万顷田,最后只有不到九千顷到位了。
后来这三万多顷,都是到了襄阳后,这二十余年,不断的挂靠来的。
朱瞻墡真的是越想越气,五万顷田什么概念?
亩税三斗,超过一五十万石的正赋了!
那都是钱啊!
“田极熟,米三石,春花田一石半,然间有之。共三石为常耳,稻麦两熟田,则每年亩收稻两石、麦一石。”朱瞻墡开始快速的算着账目。
他的田有水田,有上田,也有下田,算来算去,他王府一年有近六百万石的粮食收成。
他的田只有不到两万顷地是自己的,剩下有三万夺顷是挂靠而来,这六百万石,大约有四百万石是别人挂在他名下逃税用的。
他自己大约只有两百多万石。
七成是别人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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