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弗陵的问题,着实刁钻,这里面直指在场四人的小心思。
霍光,桑弘羊,卫广,此番再想抢答亦是抢不了,他们总不能把各家上不了台面的龌龊勾当算计,同刘弗陵当场解释一番吧?
就在三人无计可施之时,一旁的任平,却是微笑的拱手行礼作答。
“回殿下,太子嫡子乃是皇孙,按祖制,陛下逝去,自然由太子继位,若太子生了变故,亦是由其他嫡子接任,焉有隔辈传于皇孙的道理?
再则即便是要传位于皇孙,亦是要太子先行继位,再行父子相传之事,如今太子突然薨逝,还传位于皇孙,于礼不和,亦不和太子殿下生前的遗愿。
臣乃下属,礼当不该私议皇家事非,但臣亦是陛下女婿,算是半个皇家之人。
如今又逢大事,故而斗胆进言。
昌邑王性情懦弱,少智无断,若为君,绝非天下之福。
反观殿下,年纪虽小,却聪慧过人,能明断是非,性情果敢,故我等臣属,方才皆推殿下称帝。”
任平能在此时此刻说出这番话,不是因为他比霍光,桑弘羊,卫广都聪明,也不是因为他们就没想到如此解释。
只不过是因为,这些话只能任平来说,就像方才破门只能是卫广一样。
说什么话不是目的,任平等人最终目的是为了让刘弗陵和钩弋夫人相信他们,从而乖乖跟他们回去继承大统。
纵观在场四人,只有任平势力不在京城,事发前到现在,皆没有哪一步谋划,是为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标。
这一点霍光,桑弘羊,卫广心知肚明,刘弗陵和钩弋夫人也知晓。
他一个久居朔方的将军,要说因为立帝,便能得到什么天大好处,绝对不现实。
说个最通俗易懂的解释,便是任平不会因为拥立刘弗陵,而使得自己有总揽朝政的机会。
即便钩弋夫人久居深宫,也知道任平的“基本盘”在朔方。
他在京城长安没啥势力,要不然当初迁移夷安公主生母陵墓这等小事,亦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了。
简单来说,不是任平的话,让刘弗陵信任他,而是他这个人,就让刘弗陵和钩弋夫人信任。
“将军之言有理,母妃您觉得孩儿如何?”
刘弗陵当真聪明,他将皮球踢给钩弋夫人,便是突显了钩弋夫人的存在,这是明摆着告诉在场四人,钩弋夫人的态度是可以影响到他这个未来大汉皇帝态度的。
“为了江山社稷,即是一众大臣所愿,皇儿自然应当顺从天心民意。”
“儿臣谨遵母妃教诲。”
有今天刘弗陵陪钩弋夫人演得这一出好戏,今后朝中大臣谁也不会不把钩弋夫人当回事儿了。
若是仅从前世史书来分析,任平很容易将钩弋夫人认成那等胸大无脑之人。
但从今朝方才之语,和先前自家迁移坟茔时钩弋夫人的表现,无一不在向任平说明,这位钩弋夫人不仅有脑子,且还不少呢!
如今想来,任平也觉得理所应当。
若钩弋夫人真是胸大无脑之辈,如何能得汉武帝喜爱?
任平可不信,以汉武帝晚年那般性情阴晴不定的脾气,单靠一个胸大无脑,就能受宠。
钩弋夫人固然是天姿国色,但这宫中婢女,哪个姿色都不低。
没有一番手腕,仅凭那些官吏,相士的造势,她可爬不到这个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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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时任平等人忧心忡忡,如今返程,却是各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。
明轮船速度奇快,甘泉宫距离长安又没多远,此番接迎钩弋夫人和刘弗陵还算顺利,并没有耽误太多时辰,当他们重回长安,进入未央宫之时,天色也已经开始日落西山了。
田千秋和赵充国,上官桀三人的办事效率很高。
等任平他们回来的时候,长安城中居民,已然家家户户悬挂着白幡,白布了。
往来街道上的行人,皆是面露悲切,时不时有那心肠软的,还要哭上几嗓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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