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几个常跟我们共事的画师知道了,就将他们的模样画在报上。哈哈哈哈哈,城里的百姓知道了,都不肯卖东西给他们。后来,这些文人就搬走了。”
宝琴笑了一声,“大哥莫慌,这是第一次来,我才选择搭海船。等到两地事情办妥,我以后自然会选更稳妥的路。”
真作假时假亦真,宝钗将自己的本心隐在深处。只堆砌出一个人见人夸的高山隐士,做一朵亲朋故友眼中的富贵牡丹花。
宝钗强压下心中的慌乱,笑道:“妹妹这话说的,前几日,我才跟着家里的太太出过门。”
“不够。这一年里,我们又招了两次人。张知府有意再建一条秋浦街……”说到这个地方,宝琴自己也是露出笑脸,“你设的那些制度,都还保留着。现在晚上来坊里读书学字的女工多了许多,英莲也在跟着大家一起读书。”
“大哥还记得魏大家吗?”
宝钗端起茶,给对方倒了一杯。停了片刻,才道:“姨父有两个清客,一个叫单聘仁,一个叫詹光。”
可兄长是不同的,兄长的关怀照顾,是真正把别人当成一个人看。既不会因为是女人就小看对方,也不会因为是男人就高看一些。兄长衡量一个人的标准,只有观念、心善与否。
两人说着话并肩而去,从衙门口领了两匹马,直接朝着客栈狂奔。才到了地,就见到信达,站在一个熟悉的背影身后,帮着指挥商队卸货。
宝钗笑过一声,脸上的笑容中,带着几丝捉弄玩味,那份端庄大气,较之往日少去甚多,“只要你舍得你的木簪子。”
陈恒在旁默默打量着宝琴的架势,见她行事风格比起往常要更加干练。放到后世,妥妥的一个成功女性。当即称赞道:“二弟,真是成了个大掌柜呢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
宝钗说笑着,她对宝玉是动心的。这样家世、模样的男儿,几个怀春少女能拒绝。
“好啊,多年苦心,总算没有白费。”柳湘莲不住拍着手。
常年耳濡目染之下,当即问道:“宝钗姐姐是要请我娘?”
宝钗笑而不语,她对宝玉的感情,却完全不一样。索性不在此事上较劲,只淡然道:“金镶玉也好,凌云木也罢。都是他们男人的事情,跟我们又有何关系。”
陈恒大笑,只等着宝琴处理完各处事情。一行人才得了空,朝着城中的酒楼走去。
听到马蹄声,众人纷纷侧目。陈恒急着下马,赶至近前才发现信达身边的人,是有一年多未见的薛宝琴。
可是,扬州?那是多遥远的地方。自己连着贾府二门,都甚少迈出去。薛宝钗唏嘘一句,“我见到你,就当见过扬州了。”
宝钗怔了怔眼睛,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色。忙端正好身子,笑道:“好好的一件事,纵然是不能来,也不碍的。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,传出去,还不得说我欺负伱呀。”
情字最重,情字又最浅。来的快,去的也快。
宝钗什么都想的明白,才更觉得自己,就好像在不停追逐一个梦,梦里的东西,也许拥有过,到底还是烟消云散了。
“哦?!”宝钗挑挑眉,也问道,“那我倒是想知道,他到底是如何取了你的芳心。”
路上,两人先是交谈着公事。当陈恒得知扬州这次,来了不少大商家,心中不禁一阵振奋。不过这些人,大部分还是走官道过来。敢直接做海船的人,还是少数。
“没事没事。只要开过头,让他们见识到好处……”陈恒一点都不在意,自信道,“以后必然少不了后来者。”
刚刚紧张激烈的气氛,逐渐放松下来。只因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。她们看上去好像在讨论陈、贾二人。其实是在表明自己,站在生活前的选择。
寒窗苦读十年的进士书生,尚能被名利困在庭院中。一个困在大院里的女子,纵是有聪明才智,又能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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