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官船慢慢驶入河道,码头上挥手的人影越来越小。扬州终于要送走它最爱的孩子,此时风也温柔,唯有日光轻轻漫漫,叫人沉醉。
先是散散聊着陈家的家事,此事李贽虽然一清二楚,可听当事人说来,也是一番乐趣。待闲话聊的差不多,性子急的李贽,就直奔自己的主题。
他不再犹豫,一转身,朝着林宠大步走去。待行到队列中,林宠却命人牵出一匹白马,对着陈恒笑道:“陛下说,千里马当骑千里驹。解元公,这是宫中御马,脾气温顺,你若是不会骑,只管让马夫牵着走就是。”
“夫子,弟子在。”
不等陈恒说话,李贽跟李贤已经一起看向他,后者这才缩了缩脖子,又朝旁躲了几步。这模样,也是有趣。
因陈恒还未正经出仕,李贽的这道圣旨也就直奔主题。开篇就讲了自己知道陈恒这个孩子,是个爱学习品行好,对家人孝顺的孩子。读书时,更帮着扬州知府解决过不少难题。这一切,一定是他们家中长辈教导有功,朕甚欣慰,也希望尽早在京师看到这个孩子。
“多谢多谢。”
“拜见太子殿下。”陈恒又是行礼,算是认识大雍的二号人物。
“恒儿。”
陈恒这么一讲,李贽就听懂了,他又问:“那可在何处?”
都是邻里街坊,除了面带微笑和羡慕外。众人还是非常给陈解元面子,相互朝两边退去,从中挤出一条直通陈家的小路。
“宣————”
不长的圣旨,随着林宠昂扬顿挫的声调,说完最后一个尾音方才结束。陈恒当即朗声作答:“草民陈恒领旨谢恩。”
陈恒这次微微抬头,就见到御座上,坐着一位年近五十的男人,长着一张国字脸,狮鼻鹰目,眉宇飞扬。
清岳还未把门关上,陈恒担心母亲说错话,连忙安慰道:“想来是陛下觉得孩子这个人新奇,估计见个面就回来。到时候还能跟你们一起过年呢。”
老大哥听着声音不对劲,忙回头一看,立马惊呼道:“哎呀妈,是解元公。”
李俊在旁已经动起脑筋,这读书人说起话来,就是喜欢弯弯绕绕哈。什么叫可,也不可。行不行,倒是给句痛快话啊。
君臣两人,都是第一次对视。一个欣赏对方风华正茂,风度翩翩。一个惊讶对方的威武不凡,颇有杀伐之气。
…………
陈恒一撩衣袍,‘扑通’跪在地上,亦如对王先明那般,在地上给裴怀贞磕头。“两年来,全赖山长悉心教导,点智开慧,发心立志。弟子此去,必牢记教诲。绝不忘平生志向,不负一身所学。”
林宠上前一步,从行人手中拿过黄包裹,从中取出圣旨。
…………
李贽瞧出陈恒的异样,就坦然笑道:“看来这也不是朕要的猛药。”
裴怀贞咀嚼几遍诗句,当下欢喜道:“沽之哉,沽之哉。我玉已待贾者,我玉已待贾者。”
顾氏连连点头,她当时都紧张的说不出话,哪里还顾得上想。偏眼下,她也算是朝廷命妇,一阵又一阵欣喜冲击心头,更是不知说什么好。
“过去啥,里面都是人。”老大哥语气不耐的摆摆手,“就看见个门,你凑近了,也看不到天使的模样。”
在陈恒的身后,陈家不论男女老少,都跟外头的百姓一起俯身大拜。这是‘天地君亲师’的本义,寓意皇帝是天下万民的父母,要做到爱民如子。
他们不知何时来的,手中都捧着各种花朵,待船过时,便把花投掷到金灿灿的波光水面。混在人群里的昆家班乐师,接着班主的琴声继续唱道:“诗万首,酒千殇。几曾着眼看侯王?”
陈恒面露诧异,没想到李贽如此急切,竟然已经在京师铺设车行。
陈恒带着信达跨出门,再回望一眼门里追出来的父母亲人。饶是两世为人,也是情难自矜,当即红了眼,“爷爷奶奶,爹娘,你们要照顾好身体。”
见李贽不说话,李贤就主动道:“真让陈卿说中,车行之事,在京师确实收效甚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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