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题确实有些冗赘,三十年前,老夫在长安时,求学于先师季常公门下,三年不得见先师当面,都是由师兄转授。最后便是靠着先师解不出这道浑象轨迹图,请我入内帮解。
数十年来,老夫感怀当初际遇。等咱自己隐居设学,就想给有算学天分的后起之秀留一个速成的求见门路,故而略作修改,有了这些题目。又不好常年雷同,怕人特地抄了答案,所以每每改些图形障眼,有的条件确实是冗赘了。”
诸葛亮便微笑着跟郑玄交流:你这样每次有人解出后,就改改无用的初始条件,还是容易被人看穿,下次就可以沽名钓誉了。不如这样改……
然后,诸葛亮随手联立了一个方程组但是把X/Y/Z这些改成了甲乙丙,然后让郑玄随手画一个五星初始位置,诸葛亮当场算给他看,可以算出多少年后五星连珠。
反正金木水火土的公转周期年数这些基础条件,诸葛亮还是记得很清楚的,有些古人就有写,有些他大哥教他过。整个东西,只要会求公倍数,会解多元方程组,肯定能解出来。
而且,诸葛亮还顺手证明了“我管你初始位置有多乱,反正最终总能回到五星连珠的状态”。
这就比《九章又更进一步了,《九章上并没有严密论证一般解。
郑玄一开始觉得此子着实不知天高地厚,但看着看着表情就凝重了起来。
而诸葛亮在那边联立方程组的时候,门外的崔琰也洗完了碗回来了,看到诸葛亮当着恩师的面挥斥方遒,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。
这年轻人怎么如此轻狂,一点都不知尊老呢?
最后,看着诸葛亮写完,开始侃侃而谈教郑玄原理的时候,崔琰终于有些忍不住了:
“孺子何不知天高地厚,妄言能算千百年后星宿方位,需知天数有变,星象运行虽有营规律,但也多有例外,岂能一概而论!郑公于历数一道,为天下学宗数十载……”
“季珪!不得无礼,是你没看懂。”郑玄却突然开口,制止了崔琰帮他出头,他不希望得意门生出丑,历数本就不是崔琰所长。
虽然,短短几分钟前,郑玄自己内心也觉得诸葛亮不知天高地厚,但他忍住了,又多看了一会儿,就发现对方没有自大,而是真有那个实力。崔琰却是看不懂,以至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。
好在诸葛亮也没生气,先好整以暇把原理跟郑玄讲清楚,然后又转向崔琰:“崔兄好学之心,着实可敬,虽然目前算学不佳,但有这份探究之心,只要肯花时间,假以时日必然可以有所成就。”
崔琰一愣,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展开,什么叫“有这份探究之心”?自己何时表现出探究之心了?
连郑玄都愣了,他想到过诸葛亮会怼回去,或者无所谓以示大度,但唯独没想到诸葛亮会鼓励崔琰“保持对数学的好奇心”。
诸葛亮看他们也愣够了,便施施然说道:
“崔兄以天高地厚相询,如何不是好学之心?普天之下,又有几个人,能对这些对仕途求官毫无用处的问题,保持探究的?恰好这两个问题倒是简单,而且亮见过家兄做实验,可以为崔兄解答。崔兄看完后,若是不信,还可去海边自己做实验。”
然后诸葛亮就拿过一张纸刷刷算起来:“要算地厚,肯定得先按张衡浑天说为基础,天如浑元一气,地如漂浮天中一鸡卵,若是天圆地方的盖天说,也就没有天高地厚了。郑公师从第五公浑象算法,这一点上,应该不用小子多解释吧?”
郑玄和崔琰连忙点了点头,他们对于浑天说理解还是没问题的,虽然他们还没有明确的引力概念,但已经隐约承认地是悬浮在天球中的。
既然承认了地球是个球,剩下的就好办了。算地球半径,那只需要勾股定理,小学四年的水平即可,古希腊托勒密几百年前就算出来了,如果有托勒密的书流传到汉朝,汉朝人可以直接抄答案都行。
不过诸葛亮肯定是不会抄答案的,他还是选择了实验法证明,但实验不是现做,而是之前他跟着大哥治学就做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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