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这位昔日部将,现如今镇守海防的将领,朱元璋怒不可遏,当即瞪眼骂道:“哼,吴祯,你好大的胆子!私通海商,勾结倭寇,残害我沿海百姓,犯下如此大罪,你还有脸见咱!”
自得悉倭寇犯关,朱元璋第一时间便想到镇守崇明岛的吴祯,在他看来,崇明岛扼守内海要道,若非对方提前打点,绝不可能闯到太仓。
是以,吴祯的嫌疑最大,但嫌疑虽大,朱元璋却没实据,他只能先将其兵权褫夺,调回京来。
今日召他前来,自是要审问清楚,再作定夺,既是打着审问念头,自要各种手段一应施尽,而当下一见面便痛斥其罪,将“通倭”罪名摊压下去,便是手段之一。
面对诘问,吴祯当即哭丧起脸,高举双手再重重磕头道:“陛下,臣……冤枉啊,臣……臣确有失职之罪,可这通倭罪名从何说起啊?”
他重重叩头拜下,再抬起头时,额头上已现出一片淤青,顶着那脑门淤青,吴祯满脸无辜苦楚,下耷的眼角竟还老泪纵横,当真冤屈无比。
朱元璋毕竟没有真凭实据,刚刚加诸罪名,不过试探反应,可当下吴祯的反应,倒看不出真伪,他只好换个说法,再行试探道:“冤枉?你若无心勾结,那倭寇海船如何能绕过崇明岛,直抵太仓?”
吴祯又磕一头,委屈巴巴道:“陛下恕罪,实是那几日天气湿热,下官旧疾复发,休养在床,不得已……将关防重任交托小儿料理……可……可小儿糊涂,当差前晚竟贪杯恋酒,这才……这才……”
说到这,他又嚎啕大哭道:“说到底,都是臣疏慢大意,才致倭寇窜至太仓……臣万死难辞其咎啊!”
照吴祯这说法,他是病倒在榻,自家儿子又不争气,喝酒误了差事,这般解释,倒也勉强说得过去。
只是这说法全然无法验证,说到底还是他一面之词。
朱元璋冷哼一声,语带讥嘲道:“好个旧疾复发!吴祯,你这病,来得可真是时候!”他冷眼扫在吴祯身上,似是想将他看个通透。
吴祯身子一颤,连哭带嚎道:“陛下……那沿海一带天气湿热,臣又一身旧伤……这陈年老伤,遇到那湿气侵袭,确是抵扛不住哇!”
说着,他又虚手往外一指道:“陛下若不信,大可遣人去我备倭水师衙门问,但凡天阴作雨,臣这旧伤就会复发的!”
哭哭啼啼间,吴祯又揉着跪倒的左膝,龇牙咧嘴作伤痛状,看他那捂住的伤处,朱元璋自也想起,那是昔年其随自己征战时,不慎落下的旧伤。
这吴祯当年在他朱元璋麾下,素以勇略闻名,其常作为帐前先锋,潜入敌营刺探军情,这一身旧伤,全是那时遗留下的,也算是他为大明朝立下功勋的见证。
想起昔年旧事,朱元璋心下一软,再思虑他那阴雨潮湿时旧患发作的说法,倒也符合常理。
朱元璋不由放平声调道:“你当真没做那通倭之事?”
吴祯连连摇头:“便是陛下借臣十个胆,臣也不敢行那般悖逆之事啊!”
他又哭哭啼啼道:“臣自随兄长从龙以来,对陛下至恭至诚,断不敢背弃陛下,若叫臣通敌叛国,那不若杀了臣算了,陛下您想想,臣兄弟得陛下信重,如今均是侯爵之身,何苦为了倭寇,断了满门性命啊!”
吴祯还有个兄长吴良,也是开国名将,爵封江阴侯,加上吴祯,这一家子是一门两公侯,可谓权势无边。
的确,凭他这一门富贵,断没理由行那通倭之事。
朱元璋原本也没认定其有心通倭,他更愿意怀疑吴祯是贪财重利,被海商收买才误放人进海,但这怀疑也没有证据,眼下逼问也毫无收效。
“罢了罢了!”
感念昔日旧情,朱元璋叹了口气,抬手道:“且起来吧!”
吴祯这才委屈巴巴磕头谢恩,扶着膝盖爬起来。
许是旧患未好,又或是跪得太久,他竟一时没站起身,挣扎了许久,才颤颤巍巍爬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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