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这是要去找王吗?”
商宴回过神来,“是啊,皇叔在军营里吗?”
溯雪摇了摇头,“王刚清点完城中的兵将和粮草补给,现下正在房内休息。”
“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,王没有收到我们发出的求援信,但王始终是放心不下,连夜从奉安皇城中出发,千里奔袭,跑死了几匹马才那么及时的赶到,解了尧城之危,此刻也是累极了。”
商宴怔了一下,“原来皇叔没有收到求援信,”
她还差点以为……
思绪万千中,商宴想到那日,兵荒马乱中,楚依安穿过人群直奔她而来,将她拥入怀中,说,不要害怕。
商宴突然沉默起来,从小到大,每当她陷入危境时,皇叔都会第一时间出现,将她护在身后。
而随着她年龄的见长,楚依安权势的扩大,又或许是在这帝位上坐的久了,她开始生出越来越多的疑心和猜忌。
她依赖他是真的,暗中的试探和博弈也是真的。
她一直在想,这么多年她和楚依安一走过来,她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,是作为君臣的信任感激,还是叔侄的敬重儒慕,又或许是朋友间的融洽依赖
她不知道,也无法割舍。
只能任由这种情感深入骨髓,和她的血肉融为一体。
“陛下”
溯雪轻唤道。
商宴睫毛颤了颤,抬起头来抿唇一笑。她脸颊上的伤痕还没有结痂,暗红色的痕迹格外明显。
“如此,朕也不好再去打扰皇叔了,还是让皇叔好好休息吧。”
“伙房的晚饭该做好了吧,朕都饿了,叫上小福子一起去喝粥吧,纳兰榭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……”
隔得远远的,纳兰榭坐在高高的城墙上,看着一主一仆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,不由提起手中的酒壶又仰脖喝了一口。
他的脖颈白皙纤长,喉结顺着饮下的酒水上下滑动着,月色下,纳兰榭用手背擦了擦嘴,面上沾染了几分萧瑟。
脱下盔甲,纳兰榭只穿了一身轻软的白袍,长发用玉带束了,整个人懒散的斜坐在城墙边,似芝兰玉树,月下独酌。
“嘿,纳兰兄弟你躲在这儿呢,可让我一通好找。”
裴虎说着,提着两坛好酒就上了城楼。
临近身了,裴虎横竖打量了他几眼,笑了一声道,“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成这个样子,脱下盔甲怎么就瞧着像个姑娘一样。”
裴虎是个豪爽的人,在边疆待惯了,盔甲和重剑从不离身,又酷爱饮酒,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,纳兰榭轻笑一声,却没有说话。
裴虎上前径自拍开一坛酒,将饮了一大口,砸吧砸吧了嘴道,“这酒够味!”
说着,裴虎随手扔了一坛酒到纳兰榭怀里,“别喝你那水酒了,来陪我痛痛快快的喝一个!”
纳兰榭也是个干脆的人,在裴虎盛情邀请下当即拍开酒坛的封泥仰头就灌了两口,酒香味四溢。
“果然是好酒,跟着裴虎兄行军真是有福了。”
“哈哈,纳兰兄弟果然靠谱,够豪爽,痛快!”
裴虎高兴的说着,伸出手来用力锤了锤他的胸膛,不料纳兰榭当即捂住胸口咳嗽了起来。
裴虎想要上前查看,“怎么了?你这是受了伤?”
“没事,”
纳兰榭以手作拳抵在唇边压抑着自己的咳嗽,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。
“一点小伤而已,不碍事的。”
“这哪是小伤啊,是内伤,伤到肺腑了。”
裴虎征战沙场多年,一眼就看了出来,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。
“这二十多天来也真是难为你了,年纪轻轻又刚来战场,就要你用八万兵力抵挡西夏大军的车轮人海。说实话,在我自行提出领兵前来支援时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,在路上遇见西夏的伏兵拦截,也一刻都不敢耽误,就怕来的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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