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秀铁甲在身,骨朵在手,便是专业陷阵,专业敲打铁皮,直往那寨门奔去。
解宝来去呼喊几语,令兵飞奔一二,五百人,列队随后就跟。
还有武松呼喊:“着解珍所部,补到刚才解宝之处列阵。”
令兵在去,一切有条不紊。
石秀已然追出,王寅岂能不知?先是转头看看,也怕是寨内官军倾巢而来了,只看得片刻,出得五百来人。
王寅立马大喊:“亲卫营止步,随我回头。”
王寅也是悍勇之辈,他那一万多人,不可能进退自如去指挥,但他一营亲卫,那是可以说进就进、说退就退。
亲卫营,也是数百之数,大概六七百人,皆是铁甲,更也是遴选挑选,也是精锐之中的精锐。
王寅兴许还有不服气,他要碰一碰,或者,此番太过憋屈了,总要有一处能发泄一下……
圣公看着,只道他是不战而退,他自也要证明一下自己。
更也还有王寅的茫然,这一仗,最后也不知会打成什么样,甚至退兵,也不知退到哪里去,又该干什么……
便先正经打一仗吧……
大纛还在退,该走的走,该停的停。
王寅列阵在等,他更是身先士卒,他知道圣公也看得到他,他也看得到圣公。
只待四五十步,王寅迈步就奔,便也要奔起脚步,奔就是势头,势头在这般之时,也很重要。
叮叮当当就起,那千锤百炼的铁片,被砸得火星四溅,连接铁片的牛皮绳,向来牢固,此时断裂起来却也简单非常……
骨骼在碎裂,毛细血管在破损,肌肉撕裂,军汉更是龇牙咧嘴。骨朵击打在面门之上,鲜血带着唾液与牙齿横飞而出,鼻头之上是一片酸疼,眼睛再也睁不开……
骨朵砸击在铁盔之上,立马塌陷,带着头骨一起塌陷,人本顶天立地,却也轰然倒塌。
要问当面之精锐贼军,你们砸过铁甲吗?
倒是不少人真的砸过,便是身上这身铁甲,本来是穿在官军身上的,砸了那官军,才抢到自己手上。
再问当面之贼,你们与铁甲互相砸过吗?
有没有呢?可以说有,但眼前这般场景,却是第一次,第一次如此铁甲互相来砸。
还有许多贼人,压根就没有砸铁甲的工具,手中还拿着长刀或者长枪,却是官军那边,骨朵,圆锤,连枷锤,鹤嘴凿……五八门。
就是没有人手中拿着刀,刀都在腰间的刀鞘里放着,并不拔出来拿在手。
这是经验,此时此刻,还是钝器更好用。
杀人,就好似吃螃蟹一般,得把一个一个的螃蟹壳子打碎砸碎。
石秀已然过于熟练,熟练地一下一下去砸,稳准狠,就是脑袋与面门,一击一个,若是一击不倒,那就再来一下。
王寅,并不那么熟练,他手中也有一杆长枪,浑铁枪,倒也可当钝器,只是人群之中一拥挤,便不好用,不好发力,因为敌人要太勇,便是贴脸贴面……
他若有那武松的巨力,便是一手就可把人甩出去,可惜他没有,便是又推又拱又撞,显出几分狼狈不堪……
就看身边之人一个一个栽倒,王寅在某一瞬间,有一个灵光乍现的念想,他服了,这回真服了。
打不过,没有任何其他的理由与借口,就是打不过。
若要在想,经验不够,操练不足,力气也比不上,军心士气也有不同。
就是打不过,又还能说什么呢?
圣公!
非战之罪也!
王寅稍稍退了两步,抬头再看一眼圣公!
圣公自也在看他,那威严坚毅的脸上,泛起了一些心中的涟漪……
祖世远眉头紧皱,不再说什么出战之语了,他知道,这个局面,圣公是万万不会再出战了。
也更知道,圣公如何才会派兵出击?
要么,城外是胶着之势,互相打得不可开交,双方皆要到那强弩之末。
要么,就是王寅庞万春要大胜……
这两种情景,不会有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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