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贯忠闻言,便也深思起来,他与吴用不同,他是正,吴用是奇,他之谋略,在于大开大合,吴用则是……难听之语来形容,那就是旁门左道。
便是吴用还有一点,人心之道,当真擅长。
许贯忠想得一想,也犹豫起来了,似乎也觉得吴用说得有道理。
便是朱武在问:“那方腊之辈,冒死行事,揭竿而起,岂能是贪生怕死之徒?”
吴用摇头:“他许不是贪生怕死,人呐,总是这般,什么都没有的时候,乃至仇恨在心的时候,便是拿命一搏,真搏到一些什么了,搏到富贵了,便开始瞻前顾后,怕失去,怕再回到穷困潦倒之境地,这般念想之下,便是心有戚戚,犹豫不决,刚愎自用,患得患失……”
朱武便也皱眉,好似也觉得吴用说得有道理。
朱武之辈,与吴用自也不同,他是正儿八经的战争谋士,谋打仗一道较为擅长。许贯忠,则是谋全局大局,多有建树。
再说闻焕章,又有不同,闻焕章是见过朝廷高层的世面,便是回京之后,苏武定会多倚仗闻焕章。却闻焕章也擅长于战局,是战略的擅长,朱武也擅长于战局,但是战术层面的擅长。
这几个人,苏武慢慢也摸得清楚了,便也来说:“好,诸位都说过了,便是打个赌在这里,谁猜得准,赏二百贯钱……”
众人也笑,也知道苏将军在活跃气氛,打趣说笑,几人也并不在乎钱财之事。也还知道苏将军也不会因为谁猜错了而有看轻……
便是许贯忠来问:“将军是如何预料的?”
苏武笑答:“我猜,那方腊,不会出战,除非城外歙州之贼大胜之势,否则方腊万万不会派兵出城。”
众人点头,许贯忠再问:“那将军之依据呢?”
“我之依据,吴虞侯倒也说得差不多了,我只有一语,方腊之辈,无人主之姿。”苏武如此来说。
便是有些事,苏武心中也有想过,有两个人,很像。
就是赵佶与方腊,这两人当真是像。
历史上,金兵要来了,赵佶做了什么?第一时间,就是赶紧把皇位传给儿子,抛弃还有二三十万大军的汴京城,直接往南方就跑。
就好比那杭州城,苏武要来了,方腊把儿子放在杭州,自己就跑到了睦州清溪。
只道是方腊无人主之姿?赵佶也一样,两人都是一回事。
甚至苏武用词,都不是雄主,只是人主。
皇帝,可以死,国家可以亡,就好比那历史上的金国,到得最后,皇帝战死就换一个,一个一个都战死。
也好比大明崇祯。
也说司马篡魏,人家大魏的皇帝,甚至也可以让人赤裸裸当街捅死。
南宋的皇帝也能跳海去……
偏偏这北宋……
苏武出的题,大家猜完了,苏武自己也猜了,这永乐之国的皇帝方腊,就看他出来还是不出来了。
第二日午后,吃罢饭食。
歙州之贼营寨之中,号角也起,鼓声也震。
苏武军营里,随后也是如此,大军快速出寨列阵,五千五百骑兵,中军是重骑,两翼是轻骑,就这般的骑兵战法,千年不变……
便是蒙古人来日也是如此,就是这么朴实无华。
倒是苏武远远看着那贼军列阵,慢,很慢。
但苏武也夸:“那王寅庞万春之辈,当真不比头前之贼!”
许贯忠也点头:“是啊,这两人,算是善战。”
为何要夸,按理说,此时贼军列阵慢,苏武列阵快,合该击鼓就冲,还容得贼军慢慢列阵?
却是冲不了,贼军列阵之时,竟是先把那无数的拒马都往前来排来摆,就是防备官军骑兵趁势就冲。
苏武又岂能不夸那王寅庞万春?这两人显然并未有什么真正苦战鏖战的经验,他们甚至以往就没见过真正成建制的骑兵,但他们就是会,好似天生就会,就能想得到这些。
苏武便是开口:“我倒是越发想要生擒此二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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