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润辰神色大变,声音有些颤抖,“屏儿,你不要这样想……”
“爹,”絮屏打断父亲的话语,定定地望着父亲的眼睛,问道:“如果当年爷爷无论如何不肯成全您和娘,如果中书令大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,您会怎样?”
林润辰语塞,当年他和谢婉仪双双跪在雪地里的时候,他的确也想过,如果苦求不得,他宁愿一死也不愿屈服。他遥望深邃渺茫的星空,在心中高喊:“婉儿,你能感受到女儿的痛苦吗?你告诉我,我该怎么帮她?”
三天后,赵家派人上门来求亲,林润辰在林永道书房门外跪求林永道不要这么快做决定,但林永道把儿子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后,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赵家的聘礼。
絮屏从小丫头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出奇的冷静,她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,就继续烹茶品茶,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。
转眼入了秋,秋天的夜晚凉风习习,草丛里偶尔传来几声残留的蟋蟀的叫声,更衬托得秋夜如水般的沉静。
一阵急促的打门声冲破了秋夜的宁静,隐约的火光中,被惊醒的鸟儿们慌乱地到处飞窜。
门房的小佟揉着惺忪的睡眼刚卸下门栓,大门就被重重地踢开,身着甲胄的兵丁手持利刃冲进府门,沿着甬道一字排开。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进来用马鞭指着吓得愣在一边的小佟呵斥道:“去把林永道给我叫出来!”小佟还没来得及回过神,脸上已经火辣辣地多了一条渗着鲜血的鞭痕。
林永道和林润辰闻声赶出来,借着兵丁手中火把的光亮,认出坐在影壁前趾高气扬的军官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林永道上前拱手问道:“刁统领,好久不见,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贵干?”
刁镜锋把弄着手里的马鞭,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:“林老爷子,刁某公务在身,就不跟您老寒暄叙旧了。您看这阵势就该猜到不是什么好事儿了!咱们开门见山,当年皇上南巡来杭州,是您推荐了个姓郭的小子给皇上,您还记得吧?原来那小子曾经当过强盗,在江西还杀过朝廷命官!您为了保住自己的孙女不去被送去和亲,明知道他的背景却向皇上隐瞒不报,还在驾前力荐他。这可是欺君大罪,你们林家担待不起!实话告诉你,圣旨已经到了幽州,七天前姓郭的小子已被宣调回京,刚一入京就被革了兵权,下了大狱;您的大儿子林润寅也被革了官职押解回京等候审讯。”
林永道和林润辰心中皆是一沉,这些日子所做的各种防备终究还是没有用,看来冯昭还是去告密了。只是根据他们派出的探子的消息,这段时间冯昭和冯苇晨都从未离开过杭州,冯苇晨离开镖局后一直郁郁寡欢,冯昭就在家陪着她,父女二人都几乎没有出过门,只有伺候的佣人每天去市场买些食物和日常用品,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?按理说消息到了京城,要想上达圣听,一定要通过京城的某个官员代为上奏,林永道向来长袖善舞,朝中大员大多和他交好,这么大的事,京城居然事先也没有一点风声传来,难道冯昭竟有通天的手段能够直接面圣?
未等林永道和林润辰想明白,刁镜锋挥了挥手,手下的兵丁们便在林府中散开,高声叫嚣着进入一个个院落抓人。
最近一段日子絮屏每天晚上都睡不好,觉很浅,一点点的动静都会把她吵醒。她很早就听到前院里聒噪的声音,披衣起来,刚走出门,在廊子上就看到一队兵丁举着火把闯入了海棠小苑。她错愕了一瞬,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随即系好了衣带,顺从地跟着兵丁来到前院。
来到前院,就看见王曼妮搂着小墨涵不停地哭;林永道面色铁青,不发一言,看向絮屏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;林润辰同样脸色凝重,看到絮屏走来,目光中尽是无奈。
絮屏走到王曼妮身边,伸手搂住王曼妮,轻轻拍着王曼妮的后背安慰她,轻声说:“姨奶奶,对不起,都是我惹来的祸事。”
刁镜锋指挥手下的兵丁:“后面有一间叫梦泉的大厅,背靠虎跑山,把他们都暂时关在大厅里。等把城里的铺子和外宅都查封了,再把他们押解回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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