苇晨额上密密地渗出汗珠,按着心口咬牙强忍住疼痛,低头说道:“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毒草,我的心疼病是最近一年才得的,沈大夫看过,说是长年忧思太重所致。”
剑棠冷笑,蹲下身子,伸手狠狠地捏住苇晨的下颌,逼迫她抬起头来,咬牙问道:“长年忧思?你在思些什么?思怎么设局,怎么下套,怎么让我往里钻?暹罗国的毒草,真亏你能找得到!”
苇晨心痛未消,下颌又被剑棠捏得生疼,眼眶里的泪水渐渐积满,凝成泪珠沿着脸颊滚落。她拼命地摇头,争辩道:“我没有!我的伤究竟如何,我的心疼病又究竟从何而来,你大可去问沈大夫!”
剑棠恨得眼底血红,一挥手把苇晨推在地上,怒极反笑,“沈大夫,只怕早就被你们父女买通了。否则你又怎么会知道这样龌龊的毒草!难怪屏儿推荐随御驾前来的太医为你诊治你坚决不肯,我早该想到这里有问题!”
苇晨伏在地上,倔强地抬起头看着剑棠,一字一字地说:“我没有!”
剑棠从怀里扯出那本医书,狠狠地掷在苇晨面前,面色冷峻仿佛万年的冰山,寒气逼人,“不要告诉我你是恰巧把书签夹在关于狐藤的记载的一页上!”
苇晨看到面前散乱的医书,脸色瞬时变得煞白,整个人僵住了。
剑棠瞪着苇晨,声音冷冽:“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苇晨抬起头望了剑棠一眼,痛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,轻轻摇了摇头。
剑棠高声叫唤阿笙。阿笙因见剑棠晚上留宿在正屋,以为今晚温柔缱绻必定无事,所以即使今天轮到他值夜,他也只是自顾自地沉浸在即将能带着秋菱远走高飞的喜悦之中。忽然听到剑棠叫他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犹豫了一会儿没急着进屋,剑棠怒火中烧,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一声,伴着怒吼是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的声音。这次阿笙听清楚了,急忙一阵小跑推门进来,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。剑棠脸色铁青站在屋子正中,目光凶狠得像要杀人一般;苇晨跌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,发髻散乱,下巴上两道可怖的青紫色指印,面前凌乱地散着一本书。他跟着剑棠这么多年,从来没有见过剑棠发这么大的火。
闻声赶来的巧儿一进门也被吓住了,她愣了一瞬就要上来扶苇晨,剑棠低吼道:“不许扶她!”
巧儿不解地看向剑棠,也被剑棠的脸色吓住了,又看看地上的苇晨,壮着胆子争辩道:“少局主,少奶奶的伤还没完全好,又新添了心疼的毛病,您让她起来说话吧!”
提及苇晨的伤病,剑棠只觉得自己的胸膛要被气炸了,眼中燃着熊熊的怒火,却突然大笑起来:“少奶奶?少奶奶?你们问问她,她是怎么当上这个少奶奶的?又是为什么会瘫痪,为什么会得心疼病?”他忽然想起什么,死死地盯着巧儿,“对了,你是她的贴身丫鬟,这件事恐怕你比我更清楚。”
巧儿被剑棠盯得心里发毛,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几步,怯懦道:“少……少局主在说什么?”
见剑棠一步步地逼近巧儿,苇晨突然从地上爬起来,挡在巧儿身前,道:“这件事情和巧儿无关,她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剑棠直直地盯着苇晨的眼睛看了一会儿,终于点了点头,说:“很好!阿笙,准备笔墨。”
阿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究竟苇晨做了什么,会惹得剑棠如此盛怒,剑棠和苇晨的对话像是在打哑谜,他什么都没听懂。他只知道此时只能一切顺着剑棠的意思,不能再对他有一丝的忤逆。他立刻找出笔墨,用最快的速度研好墨。
剑棠大步走到案前,提笔挥就一篇字扔给苇晨。苇晨瞥了一眼,脚下便是一个趔趄,嘴唇哆嗦着,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。剑棠扔了笔,说:“从今日起,你我二人恩断义绝,任从改嫁。”说完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。看着剑棠离去,苇晨手中的纸片飘然落下。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狂袭而来,她紧紧地按住胸口,瘫软在地上,豆大的汗珠混着泪水顺着惨白的脸颊一颗颗地滑落,落在纸上,把墨迹晕开成了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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