驱胡叹了口气,安慰道:“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。既然已经娶了她,就好好对她吧。过日子嘛,本来就是平平淡淡的,时间长了你也就习惯了。其实这世间的夫妻,有多少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?大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成亲前连见都没见过面,最后还不是在一起好好地过活?就拿我来说,看起来皇上指婚,公主下嫁,多风光?可是我和公主还不是素昧平生?公主是个什么样,是温柔可人还是刁蛮任性,我都无从知晓。你和小晨到底还算是青梅竹马自小相识,彼此都知根知底,比起那些盲婚哑嫁的夫妻来说,已经好得多了。”
剑棠耸了耸肩,自嘲地笑了笑,道:“你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,可是对我,大概不适用。”
驱胡不以为然地笑道:“你别不信,这样的事情我看得多了。再过个一年半载,有了孩子,你抱着孩子时的幸福就会弥补你现在的遗憾。到时候你有子万事足,就会发现过往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云烟罢了。”
剑棠把脸埋在手掌里,痛苦地摇了摇头,良久,轻声说:“不会有孩子的。我……没有碰过她,从来都没有……”
驱胡像是不认识似的盯着剑棠看了半晌,问:“怎么会?你们……你们成亲都两年了,怎么还……”
剑棠抬起头,却紧紧地握住了拳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,“我不是没有试过,我知道我在杭州的时候,小晨的屋子里会彻夜亮着灯等我,我有几次也想忘了过去的种种,将错就错。我也知道,只要回房里住一宿,以后的事情就都顺理成章了。但是我做不到。我只要看到小晨,就会想到我告诉屏儿我要娶小晨时她眼睛里的绝望。她那么伤心,却没有吵闹,反而心甘情愿地成全了我。如果她恨我、骂我无情,或许我都会好过一些,可她偏偏那么理解我的苦衷,这让我越发觉得对不起她。所以我现在不敢回家,就是回家了,一到晚上就回到厢房里熄灯睡觉,都不敢到院子里去,不敢去看小晨窗上的灯光。”
驱胡很是唏嘘感慨,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倒没看出来,你竟是个情种。感情的事,如果你自己不肯走出来,别人也无法帮你。看你的样子,我想你也不会接受二女同事一夫的做法,我就不给你出馊主意了。但是你这样整天躲在外面也不是办法,难道一辈子躲下去吗?现在你才成亲两年,没有孩子勉强还能说得过去,五年以后,十年以后呢?你让世人怎么看小晨?如果你娶她就是为了折辱她,那我无话可说,可我相信你不是。还有,我想林小姐既然宁可自己伤心难过也成全你的无奈,她应该就是不想让你为难,希望你能过得好。可你现在这样,不是辜负了她的牺牲吗?”
剑棠不语,许久,点了点头,说:“你的话我都记住了,我会尽力。”
这一年的夏天来得比往年都早,刚进四月,天气变开始有些暑热了。这一天艳阳高照,虽然已经过了正午日头最毒的时候,但暑气并不弱,走在路上身上腻腻的一层细汗。絮屏带着墨涵拜谒了雷峰塔出来,坐在湖边的柳树下乘凉。柳树上的知了早已耐不住天热,嘶啦嘶啦地聒噪着,不远处有几个孩童拿着竹竿在粘知了。墨涵看着心里痒痒,便央求絮屏也给他粘一个。絮屏和秋菱面面相觑,絮屏说:“小时候爹爹粘下来给我玩儿过,可是我从来没有自己粘过,不会啊!”
墨涵便像黏胶一样地缠着絮屏央告:“好姐姐,帮我粘一只吧!”
絮屏求助地看着秋菱,秋菱撇着嘴说:“我小时候倒是粘过,可是这么多年不玩儿了,恐怕也粘不住了。”
一听说秋菱曾经粘过,墨涵这块黏胶便缠到秋菱身边,开始念经:“秋菱姐姐,给我粘一个吧,粘一个吧,粘一个吧……”
秋菱被墨涵缠得无法,看向絮屏,絮屏无奈,从荷包里拿出几块,交给秋菱,道:“把这些送给那几个孩子,跟他们借竹竿来用用,粘到了再还给他们。”
秋菱用果换了竹竿和胶回来,墨涵乐得手舞足蹈,接过竹竿就往树枝上戳。可是他个子小,手上也没什么力气,一根竹竿在他手里东倒西歪,根本使不上劲儿,三两下就把树上的知了都吓跑了。墨涵嘟着嘴,把杆子递给秋菱,道:“秋菱姐姐,你帮我粘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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