絮屏摇摇头,勉强扯起嘴角,笑道:“没有,他没有伤着我,只是我一天没有吃东西,又在这里缩了这许多时候,猛一站起来两眼直冒金星!没事儿的,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剑棠情不自禁地把絮屏搂在怀里,轻轻替她揉着手腕上的鞭伤,心疼地说:“你受苦了,都怪我不好,还说你的安全我一个人负责,可是却把你一个人丢在车上,害你被绑架。”说着便抽了自己一记耳光。
絮屏连忙握住剑棠的手,说道:“怎么怪你呢?是这些贼人不好,利令智昏为非作歹,要不是你,说不定我就没命了呢!”
剑棠柔声安慰絮屏,“好啦,不说这些了。咱们快点回去吧,小晨在井上等了这么久一定急坏了。”回头看看那壮汉,见他趁着两人说话的空当,慢慢地挪到了墙角,扶着桌脚撑起上身,倚在墙上。嘴里不住地吐着血水,奄奄一息。剑棠微笑着把絮屏带到门口,道:“屏儿,你在门口等我。”说罢回身提起柳刃剑向那壮汉走去。
“说,你究竟是谁,又是谁指使你绑架林姑娘的?你若说了,我便留你的性命。”剑棠的声音低沉,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,剑锋直指着那壮汉的咽喉。
那壮汉想笑,却被喉咙里的血水呛了一口,猛烈地咳嗽起来,好一会儿平静下来,喘着粗气,嗤笑道:“你……枪剑合一,方才……一剑穿胸,我命……休矣……何必再多问?”
剑棠的剑锋向前送了三分,刺破了壮汉颈下的皮肉,鲜血顺着剑锋滴落下来,“既然你不说,那就别怪小爷剑下无情了!”刚要用力刺进去,絮屏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“郭大哥哥,饶他一命吧!”
剑棠回头,见絮屏扶着门框站在门口,脸色煞白,惊恐地瞪大着眼睛,手脚都在簌簌发抖,“他已经伤得很重了,你看他流了多少血啊!”
剑棠眉尖一挑,为难道:“他绑架了你,不给你吃喝,你还替他求情?”
絮屏抿了抿嘴唇,道:“我……我怕看见你杀人。他不是说他一剑穿胸,必死无疑了吗?让他自生自灭吧。你……别杀人……”
剑棠望着絮屏的眼睛,一腔的愤怒、仇恨都化作了怜惜宠溺,他轻叹了一口气,收回柳刃剑,道:“好吧,那就再让他苟延一段吧。我们走!”
刚走到门口,就听到身后的有木头断裂的声音,紧接着一阵风响,剑棠一听便知道这次来的暗器绝非伸手可接的,下意识地侧身要让开,但随即身形一转,挡在了絮屏面前,背心重重受了一击。剑棠只觉得胸中一阵剧痛,一股腥甜漫上喉头。他用仅存的一点意识把这口腥甜粘稠的液体使劲吞回去,然而在他跌倒在地上时,终于还是有一道血水渗出嘴角流了出来。絮屏大惊,带着哭腔急问道:“郭大哥哥,你怎么了?你怎么了?”她用力扶起剑棠的头,用手替剑棠擦拭嘴边的鲜血,凄厉而惊恐的哭声骤然爆发出来,“郭大哥哥,你说话呀!到底怎么了?”
壮汉的笑声像是夜枭凌空划过,尖锐刺耳,令人毛骨悚然,“罢了!天命如此!”
絮屏抬起泪眼,狠狠地盯着那壮汉,“都已经放过你了,你为什么还要伤害郭大哥哥?”
壮汉嘴里的漫出的血水越来越少,脸色越来越白,“我……马……二爷做杀手……十多年,从未失手。今日……竟然……这小儿为什么会懂……”
絮屏呜呜地哭着,无助地像是被网住了的鱼,做着徒劳的挣扎,“为什么!你要抓的是我,你为什么要伤郭大哥哥?为什么!”
壮汉的眼神开始涣散,他似乎在费力地看清絮屏,喘息着说:“他……很懂我的……暗器……竟然不躲……女娃子……他……对你……”一阵急促的喘息后,他死了。身边的桌子断了一条腿,倾倒在他的身边,酒壶酒杯跌碎了一地,酒和血混合着,在地上四处流淌,墙上的油灯昏暗地照着地上的一片狼藉,越发的恐怖。
絮屏跪在地上,把剑棠的头放在自己腿上,哭着用手去掐剑棠的人中,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剑棠的脸上,啜泣着不停唤着:“郭大哥哥,你醒一醒!醒一醒!”
过了许久,剑棠轻轻地呻吟了一声,絮屏哭得惨白的脸上终于微微地浮上一丝血色,“郭大哥哥,你怎么样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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