苇晨哎哟了一声,道:“你瞧,只顾说话,竟把正经事儿给忘了。”说着从怀里拿出那瓶红药油,递给絮屏道:“你郭大哥哥怕你腿伤养不好耽误成疾了,特地让我给你送这瓶药油来。夹竹桃得来不易,又非成药,药性难以捉摸,你也不要用了。就用这一瓶吧。每日早晚敷在伤处,连着用七八日,就痊愈了。要是不养透了,以后碰到阴雨天就会疼的。”
絮屏接过药瓶,仔细打量起那小瓶子来,只见是一个三寸长一寸宽三分厚的锡制雕小瓶,扭扭曲曲地刻着许多字符,却一个也不认识,觉得新鲜,拔出瓶塞,一股异香扑面而来。絮屏不认识,目光询问地看向苇晨。
苇晨解释道:“这是吐蕃的红油,活血驱风,舒筋止痛是最好的。还是前年郭伯伯押镖去西海,塔尔寺的喇嘛送的呢。”
絮屏觉得稀奇,谢道:“多谢哥哥姐姐想着我,这药油应该也是件稀罕物,你们走镖难免受伤的,自己留着用不好吗?倒拿来给我,白糟蹋了。”
苇晨笑道:“你留着用吧,我们还多呢。你不知道,我们学武的,还没有学打人,必要先学挨打的,平常的三拳两脚还是经得住的,平时也用不上这个。”
絮屏听说便笑着收了,起身从架子上挑了一套青釉茶具放在桌上,从炭盆了拣了两三块烧得正好的小炭块丢进风炉里,把小铜壶交给小丫鬟去外面海棠枝上扫了一壶雪回来放在风炉上煮,自己从柜子里选了一罐茶叶拿出来。一面忙着一面说道:“姐姐送我这样好的伤药,我便以茶代酒,亲自煮一壶好茶来谢谢姐姐。只可惜郭大哥哥今日没有口福了。对了,郭大哥哥怎么没来?”
苇晨含笑看着絮屏忙活,又拿起一个青釉茶杯细细打量,答道:“苏叔病了,他一早代苏叔押镖去徐州了。”
絮屏照看着风炉,轻轻摇着扇子让炉火更旺一些,听说剑棠又去走镖了,诧异道:“不是前天刚回来吗?怎么刚回来又要走那么远的路了?”
苇晨笑道:“是呀,咱们保镖的就是这样。这还算好的,从前我爹爹走江湖的时候比这还辛苦呢,那才真的叫浪迹天涯呢,连停下来的时候都没有。”
絮屏等铜壶里的雪水烧开了,便盛了一勺茶叶到茶壶里,缓缓地沏着茶水,道:“这样不好吗?我还想各地去走走呢,只是爷爷奶奶不放我去。”
苇晨隔着茶水蒸腾起的氤氲的雾气,笑道:“果然是大小姐说出的话,真是轻巧,你只道走江湖那样潇洒么?那可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,过了今天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呢,不是那么好过的。”絮屏笑笑便不说了。
快到傍晚的时候林夫人身边的丫鬟如意来传话道:“太太说,冯姑娘别回去了,在家吃晚饭吧。”苇晨道了谢答应了。不一会儿,几个丫头抬了两个食盒进来。此时秋菱早已梳洗好了,便早早地回来伺候絮屏和苇晨吃晚饭。正吃着,只听外面嘈杂起来,絮屏走到窗口向外张望着,吩咐秋菱道:“外面什么事闹哄哄的?你去看看。”
秋菱答应着出去了,一会儿便一路跑了进来,笑道:“恭喜姑娘,贺喜姑娘!”倒把絮屏苇晨两个一怔,秋菱笑逐颜开,继续说道:“大爷从苏州派人快马捎喜讯来了!大奶奶昨天生了个小少爷!姑娘如今有个弟弟了!”
絮屏听到这个消息,乐得从凳子上跳起来,忙问道:“人呢?”
秋菱只当是问派来的人,答道:“在外面厅里呢!”
絮屏便扔了饭碗,一把拉着苇晨的手叫道:“走,咱们看小弟弟去!”逗得苇晨和秋菱都笑了起来。秋菱笑得弯腰道:“我的姑娘,哪有昨儿刚生下来今天就跋山涉水抱到杭州来的?是大爷派来送信的人在厅里呢!”絮屏听说也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秋菱兴冲冲地拉着絮屏的衣角笑道:“姑娘还是去看看吧,虽说小少爷没抱来,可姑娘去陪老爷太太欢喜欢喜也好。”絮屏答应着便要拉苇晨同去,苇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笑着推辞道:“你去吧,时候也不早了,我出来也半天了,该回去了。”絮屏挽留一番,苇晨只说局里没人需早些回去,絮屏也不好多留,便送了出门,自往大厅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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