润辰送了婉仪回来,就见两个丫鬟趴在地上收拾残局,杭素云盘腿坐着榻上生闷气。润辰自顾自地拿了账本在手上,一面翻看一面说道:“你看,这并不是针对你,全家都在节省过年,你就不要生气了。”
素云冷笑道:“她早就吃了九个多月的燕盏,这会儿快要临盆了,即便换了燕条也吃不了几天了,跑到我这里来装什么贤惠?我教训我的奴才,又要她来做什么好人?她既然身手矫健下着雪也能自己走到我屋里来,你又献什么殷勤非要送她回去?”
润辰叹了一口气,放下账本,看向杭素云道:“婉仪哪句话说得不对?反而是你,句句夹枪带棒。你别忘了,你只是侧室,婉仪进来,你碍着有孕没有起身迎接也就罢了,居然还下逐客令?亏着婉仪脾气好,不和你计较。”
素云一嗤,道:“刚才还说让我不要分嫡庶,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,一转眼又让我不要忘了自己侧室的身份。可见啊,所谓贤良淑德之人,说出话来也是口不对心,虚情假意的。”
润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素云多纠缠,摇了摇头,重又拾起账本,边看边说道:“你心思太重了。前些天陈大夫来给你把脉,就说你胎像不稳要好好静养。你总是这样吵吵闹闹,拈酸吃醋,对你安胎真的没什么好处。其实婉仪说得不错,燕盏也好燕条也好,不过就是一个完整些一个零碎些,东西是一样的,功效也是一样的。再说吃到肚子里还不都一样了?何必那么计较?”
素云不依不饶:“你也知道我胎像不稳,我就吃些好的又怎么了?我就不信,这么大个林府,突然就这么寒酸了,连吃口燕窝也要精打细算,好小家子气!”
润辰被素云闹得有些头疼,捏了捏眉心,叹道:“你若真的非要吃燕盏,明天我去找娘说,单给你恢复了燕盏,行了吧?”
素云这才作罢,嘴角好不容易爬上了一丝笑容:“我告诉你,钱是赚出来的,可不是省出来的!再说了,这也不是我吃的,是你儿子吃!你可别舍不得!”
润辰摇了摇头,苦笑道:“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!”见素云神色要变,忙又改口道:“罢罢罢,我不说了,明天就给你和儿子换燕盏!只是你怎么知道你这一胎定是儿子?”
素云神秘地一笑,低声道:“前些天我去庙里找老禅师替我卜了一卦,禅师说我必定一索得男。倒是你那位正房二奶奶,肚子又圆又大,恐怕是个女儿!”
润辰冷笑一声:“生男无喜,生女无怒,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”
素云啐了一口,道:“人人都盼着生儿子,就你,整天想着要女儿!让你那正房奶奶给你生一堆女儿,将来光是嫁妆就赔掉你一半的家产!”
润辰厌恶地看了素云一眼,道:“若是生个不争气的儿子,再多的家产也不够他挥霍的。我偏就是喜欢女儿,贴心。”
这天夜里刚过了二更天,杭素云就被一阵腹痛惊醒,在床上辗转反侧,呻吟不止。林润辰迷迷糊糊地起身点了灯,只见杭素云脸色惨白,额上的冷汗把碎发牢牢地粘在脸上,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,几乎要咬出血来。双手捂在小腹上,全身瑟瑟发抖。林润辰伸手一摸,黏黏地沾了一手,举灯照时,杭素云的身下早已殷虹一片。林润辰被眼前的景象完全吓醒了,大声喊来丫鬟速去请陈大夫。
陈大夫赶来时早已惊动了阖府的人,林夫人和王曼妮坐在床前,婉仪也闻讯赶来,陪坐在一边。林夫人和曼妮记挂着婉仪也是有孕的人,叫她回去等消息,婉仪只是放心不下,一定要在一旁陪着。林夫人和曼妮也顾不得那么多,只好由着她。
陈大夫进屋,见黑压压地围了许多人,请众人去外间等候,仅留了润辰和曼妮守在床边。只见杭素云疼得在床上打滚,脸色白得和窗外的雪一样,眉眼由于疼痛纠结在一起。大夫看了看出血的状况,又把了把脉,拿出金针急急地下了针,十几根金针下去,杭素云才略略疼得好些,安静了下来沉沉睡去。大夫转身去案前开了药方,交在润辰手里,默默地摇了摇头。
润辰跟着陈大夫出了内室,众人见大夫出来了,都呼啦一声围了上来。林夫人见大夫神色沉重,心中便知不好,焦急地问道:“陈大夫,怎么样了?还保得住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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