拘魂本是一件枯燥无味的事情,要花费大量时间和耐心等待将死者死亡,还要等待魂魄离体。
而耐心,恰恰是李莲英最不缺的东西。
他生前常年伺候宫中显贵,日夜伴随左右,通宵达旦的站个一天一夜都是常事。
李莲英飘挂在墙角,时不时的瞧一眼方科动静。
“回光返照、回光返照,咱家还得伺候你个小崽子。”
李莲英突然可以指挥阴魂,有了点儿当初在宫中大太监时的感觉,说话口气油然而然的带了回去。
儿子死了,身为父母的方杰夫妇悲痛万分,自孩子送去了太平间,两人傻傻坐在医院大厅,失魂落魄的看着地面,动也不动,话也没说一句。
直到医院下班,天色渐黑,两夫妻依然坐在大厅中。
江医生和方科有些交情,和值班医生打了招呼不要惊扰他们。江医生看这对夫妇如此,无奈的叹口气,买了两份盒饭放在两人面前,欲语还休只能轻声的说了句:“吃点东西吧,孩子没了,大人不能再有事。”
方科的接过盒饭,道了声谢,将盒饭递到王雅面前。
“老婆,吃点东西吧。”方杰道。
王雅扭头看着方杰,声音沙哑的说道:“老公,对不起。”
方杰沉默了,他连孩子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,好好的宝贝儿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。
此时听到妻子的道歉声,沉默不语,嘴角扯了扯,抬头看了眼江医生:“老江,谢谢你。”
江医生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,说道:“没事,那个今晚我值班,有事你去值班室找我就行。我还有点事,我先去了。”
“好,你忙。”方杰点头道。
等江医生离开后,方杰将何方放在椅子上,对王雅问道:“老婆,孩子到底怎么没的?”
这句话像是催命符一样,在王雅耳中轰雷乍响,眼前浮现出裘靖远的丑恶嘴脸。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王雅说道。
方杰沉默许久,说了句:“你让我想想。”
方杰去了值班室,江医生和白天里的值班医生都在。
“老江,帮我查查孩子怎么死的。”方杰道。
“这是警察的事,我也不方便啊。”江医生道。
值班医生是个灵巧人,听到这话立即起身走开:“我去查房,你们聊。”
值班医生去护士房喊了当值护士梁玫一同巡查病房。
两人一前一后,走到太平间所在楼道附近时。
梁玫忍不住吞了吞后水:“张医生,不过去了吧?那里怪吓人的。”
值班医生看了眼,明白女孩子胆小,尤其是梁玫这种刚出校门来医院实习的学生。
值班医生笑道:“好,我们去楼上吧。”
话没说完,就听到太平间房间传来一阵哭声。
梁玫吓得双腿一软,身体倒在值班医生张医生身上。
张医生倒是淡定的很,想到太平间这几日停放的尸体中,是孩子的只有今天才送进去的方杰的儿子。
也没进去,拉着梁玫转身向医院大厅跑去。
“方杰,你们儿子好像没死,刚才还在太平间里哭。”将梁玫扶到椅子上坐定,看着已经从值班室出来的方杰,张医生立马说道。
“什么?孩子哭了?”
方杰和王雅不约而同的站起身,跑出去没两步,又抓住张医生胳膊问道:“太平间在哪里?”
张医生连忙带着方杰夫妇跑去太平间,到了楼道附近就能听见清晰的哭声。
王雅喜极而泣,看着方杰说道:“是他,是科科,是他的声音。”
方杰也开心的笑了:“没错,是他。”
李莲英也笑了,从屋角上飘下来,望着眼睛突然睁开哇哇大哭的方科,赶紧给刘叶烧阴书报喜。
听到门外的脚步声,李莲英叹口气,自言自语道:“生离死别,人生不就是这样吗?”
太平间是二十四小时亮着的,张医生拿着钥匙开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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