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(3-2)

店家指了指柜台，上边正摆着整整齐齐的三套衣服，还有配套的三顶礼帽。

然而景原拿起其中一件的时候却傻了，怎么穿啊。

店家自然看出了这个可能穿了一辈子道袍的小道士不会穿西装，于是便将他叫到了一间小隔间里，将衣服的穿法细细地告知他。

一刻钟后，景原出来了。

头戴礼帽

，身穿西服，脚上还有一双崭新的皮鞋，活像了一个小洋人。

老道上下打量了一番，满意，很满意。

他很爽快地付了钱，整整六十个银元一眨眼就没了还是让他心疼了一下。

“好了，咱们回去吧，这衣服等以后再穿也不迟。”

“为什么啊，师父。”

尽管还是有些不习惯修身的衣服，景原还是很喜欢这套黑白分明的小西装，根本不想脱下来。

“你看你这头发。”

老道摘下了景原头上的礼帽，只见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发髻，和洋气十足的西服一起看，简直是……

不伦不类！

老道随意凝聚出一面水镜，师徒二人一齐凝视了一番以后齐声大笑，没想到这发髻配西服这么有趣，可不能让别人看着了笑话啊。

“师父，咱们什么时候去剪头发啊？”

“回去就剪。”

沽阳卫会剪洋人的发型的理发师傅可没几个，老道也懒得去找，他打算亲自动手。

回到厢房，陵巡子立刻取来水桶与一件不要的衣服，将法力凝聚成梳子的模样，为景原修剪头发。

结果陵巡子并没有剪头的经验，景原好好的一头长发被他剪成了癞子头。

师徒二人又对着水镜狂笑了一番。

“好了，好了，为师找时间去问问有哪位理发师傅会剪西式发型的，徒儿你这段时间便待在房里别出去，要不会被笑话。”

老道看着景原那一头凹凸不平的头发，有些忍俊不禁。

“为师再去炼制几具尸傀，徒儿你就在这修炼。”

说罢他飞也似地离开了，没办法，那一头狗啃出来的一般发型太好笑了，再待下去他怕笑破肚皮。

“是，师父。”

景原也好不容易才止住笑，默念冰心咒，气沉丹田，进入内观。

功法口诀说，要心如止水，映照本相。

冰心咒一遍遍地念诵，景原的意识也越陷越深。

他感觉他似乎见到了一片混沌之海，海上漂浮着一轮巨大的太阳，散发着如同雾气一般的白光。

白色太阳的光芒极盛，但混沌之海的海面似乎永远都覆盖着一层淡灰色的混沌气流，无法被这轮太阳所映照。

景原试图踏入着混沌之海，但是海洋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，在抗拒着他进入。

“蹈炎飙而不灼，蹑玄波而轻步，鼓翮清尘，风驷云轩，仰凌紫极，俯栖昆仑……“

他在心中默念经文，奋力向前。

“有者，无之宫也。形者，神之宅也。故譬之於堤，堤坏则水不留矣。方之於烛，烛糜则火不居矣。身劳则神散，气竭则命终。根竭枝繁，则青青去木矣……“

最终，他一脚踏出，踩在了混沌之海的海面上。

一时间，雾气一空，白色的太阳与灰色平静的水面就这么静静地留在景原的眼前。

景原上前，轻轻触摸那一轮太阳。

一瞬间，异变突生。

他似乎变成了那一轮太阳，他看见太阳散发的光芒在虚空中疯狂地流动，慢慢地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，那人盘膝而坐，神色安详，与他长得一模一样。

经书里记载过有数位祖师见过这种异象，这些炼气化神的先兆。

“这就是所谓‘炼气化神’？”

景原呢喃。

他没有动，只是静静地等待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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