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句自然该接“清钱要得赵太祖,混钱要得十八尊”,张义故意不接,冷笑说:
“盗亦有道,当胡子有十不抢之说,可你呢,不但横推立压,连窝边草都吃,你这种人不过是个邪盆子,人人唾弃,得而诛之,也配盘我的道?”
胡子土匪有十不抢之说,听起来可笑,但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一套潜规矩。
胡子界自然不例外,有时候地下组织的规矩和原则性反而更强一点。
横推是指办事出乎常理,不近人情,一旦绑票告饶,就不许打杀。
力压是指用强迫的手段糟蹋女人。
但显然彭叫驴是个例外,这厮都要投奔日寇做汉奸了,哪还管这些忌讳。
“牙尖舌利!”彭叫驴冷笑一声,“咱彭大不懂你这些破规矩,我只知道成者为王败者寇的道理。”
说着,他环视左右,给军师使个眼色。
军师心领神会,一拱手,高声说:
“咱们当家的局红管亮,道上谁见了不得尊称一声大哥。
这三人来路不正,恶意冒犯当家的,兄弟们说该怎么办?”
局红管亮各有分说,局红自然指绺子兴旺,当家人威望高。
管亮则是指当家人的枪法响、准、狠。
彭叫驴虽然长相普通,但身为大掌柜,自然有压身的本领。
他不但是队伍里的神枪手,而且精通十步装枪法——
将枪拆成一堆零件,兜在衣襟里,坐在炕上或椅子上,一声令下,要从炕上一跃而起,边走边组装,十步之内,必须组装完成,勾火打响。
彭叫驴正是靠着这身本事,成了绺子里最权威的人物。
他向来说一不二,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讥讽过。
所以军师话音一落,周遭立刻响起一片“杀杀杀”的咆哮声。
听到动静,议事厅的大门突然打开,十几个端着长枪的土匪同样一拥而上,层层将张义几人包围起来。
“年轻人,也敢在老子面前摆谱,信不信,收拾你就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,来人!”
彭叫驴森然一笑,拍了拍他的人皮座椅,“给我砍死他们,拿大拇指给爷镶椅子。”
张义这才注意到,彭叫驴身后竟然是一把纯金打造的座椅,上面蒙着人皮,四周还镶了一圈人的大拇指指甲盖,望之,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我看谁敢动。”
张义一脚将络腮胡子踹翻在地,踩在他的脸上,目光犀利:
“想群殴?恐怕有些胜之不武吧?
彭大掌柜的莫非怕了?
你不是自诩光亮吗?要不和我比试一番?
要是高某人输了,别说十个手指甲,就是大好头颅送你又如何?
十八个春天过后,高某又是一条好汉。”
他故意将“高某人”、“春天”几个字咬得很重,说话间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军师一眼。
军师高木一个激灵,望着张义,心思急转,知道自己本名,又报出春田的名号,肯定是春田队长派遣来的自己人。
只是这人为何不和他私下联络,非要采取如此激进的手段?
“哈哈哈哈,胜之不武,我看你是怕了吧?实话告诉你,这种激将法”
话还没有说完,就听军师打断他:“当家的。”
“嗯?”彭叫驴皱起眉头,军师这是想干嘛?
“当家的,且听我一言。”军师高木一边说一边缓缓上前,凑近彭叫驴,附耳低声说了些什么。
彭叫驴脸上阴晴不定。
“不敢比?彭掌柜的莫非老了怕了?
既然老了,不妨退位让贤,将当家的名号交给合适的人。”张义继续挑衅。
“当家的,给这厮亮一手。”
“对,当家的,让他死得心服口服。”
“当家的”
挑衅老大,就是在挑衅权威,事关整个山寨的颜面,瞬间一众头目喽啰群情激愤,纷纷要求彭叫驴展示绝技,狠狠打下冒犯者的脸,让他死得心服口服。
彭叫驴有口难言,内心暗自恼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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