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小园的手心,好巧不巧摸到谢筠雪的腹部,掌纹被健硕肌理上的炙热温度一烫,她意识到,谢筠雪好似在发热。
向小园松开手,无措地问:“殿下,你生病了吗?”
室内光线暗淡,哪里都是黑蒙蒙的,向小园要很努力去凝望,才能发现谢筠雪的眼尾已经烧得潮红,修长的颈子也覆满了虚汗。
她见谢筠雪没有搡开自己,大着胆子去摸他的腕骨,果然,脉搏跳动很快,腕骨也沁满了热汗。
向小园手足无措:“我去喊福生公公来,我去喊大夫!”她舍下谢筠雪,转身欲走。
还没迈出两步,骨相棱棱的手指,顷刻间紧扣住她的手臂,少年不过虎口稍稍用力,又将向小园抓回寝室。
即便是个病人,男人的力气还是比女子要大。
向小园被强硬拽回,她没站稳,仰面跌进谢筠雪的怀里,整个人趴到谢筠雪跽坐的膝上。
女孩小巧玲珑的鼻尖撞进谢筠雪的衣袍,那股馥郁的檀香一下子充盈她的鼻腔,周身浸在谢筠雪清雅如竹的香气里。
“别去。”谢筠雪难得这样惫懒,他膝跪着,任由向小园趴在他的怀里。
像是在忍疼,少年的腕骨青筋突起,经脉搏动。
谢筠雪低下头,浓长的眼睫在灰暗的房间里轻颤,犹如蝴蝶振翅。一滴汗落下,洇进薄薄的白衣里。
谢筠雪沉默了许久,才说:“孤不能看大夫……不过是一丸丹药,熬过便是,一贯如此。”
丹药是方士才会捣炼之物……向小园聪慧绝顶,一下子想到观星观。
“是紫竹真人送来的丹药?殿下若是不适,为何还要服用观星观的丹丸?”
谢筠雪料想她是从福生那里知晓了此事,也没有反驳。
太子扯了一下嘴角,面露讽刺:“孤是忠孝节义的太子,自然要以身试药,验证仙药的效力,如此才可保证天子的安康。这是天家的恩典,由不得我。”
向小园心中震撼。
她从来不知,谢筠雪竟会是皇帝谢禛的药人。
他这样金贵的儿郎,为什么还要背着人吃这样的苦?
向小园不理解,她欲言又止,小声嘀咕:“这哪里是恩典,分明是代天子受过……”
谢筠雪没有说话,他烧得有些神志不清,意识也变得迷离,滚沸的指骨只知道趋向于冰冷雪肤,犹如飞蛾扑火一般,全然不计后果。最起初是轻轻擦到向小园的耳廓,许是尝到了降温的甜头,他又莫名地抬指,轻轻捻动她泛凉的耳珠。
女孩腰窝绷紧,肩背细微的战栗,口中压抑的喘熄,无不提点谢筠雪如今的不得体与不适宜,但他莫名的贪恋这一份柔软。仿佛在无声烙印,向小园是他的私有物,独属于他。
“别动……”
谢筠雪藏着私心,恶劣地告诫。
谢筠雪甚至知道,向小园能这样配合,也无非忌惮他的身份。
他在仗势欺人。
但向小园其实也没有不高兴,虽然少年指腹因常年写字,很是粗粝,抚摸她的耳珠,带来难言的痒意,但她也只是瑟缩一下脊背,并没有躲开。
毕竟谢筠雪生病了,病患为大,纵着他一点也没什么。
她靠在谢筠雪膝上,换了个舒适的方向,任由谢筠雪戏弄她。
向小园甚至在想,谢筠雪是不是烧傻了,把她当成可以肆意搂着的小兔子了?不然他为何动作轻柔至此地步……
向小园今日忙碌案情,深更半夜被人叫起验尸,并没有睡好。
少年的膝骨硬朗,枕着的高度合适,屋里又很黑,她竟有点昏昏欲睡。
向小园意识模糊,陷入香甜。
在睡着的前一刻,她又记起了多年前的谢筠雪。
冷冰冰的小郎君,端坐高台,面上无喜无悲,犹如一尊无情无义的神像。他分明对什么都不在意,又为何要像安抚爱宠一样,抚慰她?
向小园想,只有一种可能。
谢筠雪在愚弄她,他的亲近,不过是一种对弱者的施舍与怜悯。
她不会当真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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