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并没有和倪济恒僵持拉扯的打算,他直接打破僵局,迈进屋里。
倪济恒手骨紧攥,连带着向小园都被逼得后退了一步。
槐雨抽出腰侧长刀,磅礴剑气顷刻间涌出,凡是习武之人,都能从这一招剑势中得知,少年深不可测,内力雄厚至极。
槐雨步步紧逼,他嗓音慵懒地道:“你怎会以为,我会为这样一个低贱庶民,违抗皇令?你挟持她,还真是错到离谱。”
此言一出,不只是倪济恒震惊,就连向小园都脸色苍白。
槐雨居然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性命,就连几句回护下属的场面话都没有,他竟这么把她抛出去当牺牲品……枉费向小园还将他当成好人!
倪济恒想起槐雨斩断孟瀚手指的那一幕,他是十二暗卫之首,自小受君王历练,只忠于皇权宗室,又怎可能被一点私交人情所摆布?
确实,他怎可能会在意向小园的性命。
特别是,向小园不过是民间庶族出身的屠户少女……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罢了。
倪济恒被逼入绝境,他进退两难,可槐雨还在缓慢靠近。
少年恶劣地讽刺他:“反正你的目的是要杀了全船的人,既然今晚你逃不出生天,为何还不下刀子呢?多杀一个是一个,不对吗?你又在等什么?”
槐雨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,唇角轻弯:“你不会在等我大发慈悲,真放你一马吧?倪济恒,你好天真。”
许是这句话刺激到倪济恒,他双目猩红,横刀向前,锋利的刀刃径直刺进向小园的胸膛。
银光晃过,向小园认命地闭上眼。
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,反倒是先嗅到一股熟稔的兰草香味,清苦的草木气息,几乎无孔不入,瞬息淹没口鼻。
向小园还没来得及反应,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拉拽出去,摔进舱房外的暴雨里。
林其羽和燕芸看到被抛开的向小园,他们两步上前,搀扶住她。
“小园,你没事吧?”
“小园,你摔哪儿了?”
向小园一睁眼,后脊和尾骨都在隐隐作痛,冰冷的雨水直淋眼球,许是被凉雨刺到,她的眼角莫名催出一重涩涩的眼泪。
远处,槐雨解放了人质,他腾跃上船壁,和倪济恒缠斗在一起,刀剑相击声不绝于耳。
向小园被槐雨所救,她活下来了。
她抹去脸上的雨水,轻声说:“我没事。”
但她颈子上还在流血,痛感犹存,虽然倪济恒下手不重,他没有伤到她的喉管。
林其羽见状,赶紧跑去拿止血的药膏。
向小园则脱了力,坐在地上久久站不起身。
向小园虽被槐雨所救,但她心知肚明,她的性命对于槐雨来说,确实没什么要紧。
今日,槐雨分明是故意以她为诱饵,引出倪济恒。若向小园不够机敏,不慎死在倪济恒手下,那是她命不好,也怨不得任何人。
向小园还以为槐雨是她的朋友,看来是她想错了。
槐雨说的不错。
她是低贱庶民。
位高权重者,怎会甘心与一介庶民当朋友?
他和皇太子谢筠雪,是同类人。
向小园站起身,她接过林其羽递来的药膏,随便剜了一块,抹到脖子上。她不顾雨水浇湿伤口,冒雨挤进人群。
远处,倪济恒并不是槐雨的对手,也不过对招那么几十下,便被少年细而窄的冷剑,刺伤了腰腹。
倪济恒自知没有活路,他拖着蜿蜒的血迹,一步步爬上船头甲板,背靠到船壁上。
风雨将倪济恒的发冠吹落,他一头乌发在风中狂舞。
槐雨的剑已至倪济恒的下颌,凛冽薄刃再近一寸,就能挑破他的喉结。
槐雨:“为何要杀人?”
倪济恒痛到几乎不能呼吸,他疲惫地抬眸,笑说:“你不是知道吗?我不仅仅想杀她们,我还要杀了整艘船上的人。只要各地节镇的子女死在皇帝的诏令之下,节镇们出师有名,便能联军出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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