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小园为槐雨的冷淡找到了理由,仿佛如此,她就能更加从容地和他相处。
一旁的槐雨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,他知道向小园醒了。
少年头都没回,单手支着下颌,对向小园说:“很遗憾,我们身上的信号弹浸了水,暂时无法同福生联系,但好在落的地点是洛城,我知道如何上京。”
向小园知道,槐雨连王孙贵族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,能照看她至今已是莫大的恩惠。
她没有再和槐雨闹脾气,反倒是诚恳地道谢:“多谢你救了我。”
槐雨闭目调息,半天不语。也不知这一句道谢,槐雨有没有听进去。
两人不算相熟,几句话下来,又是相顾无言。
向小园人在病中,也无力和槐雨寒暄,她浑浑噩噩又要睡去。
却在闭眼前,听到槐雨冷寂的声音传来。
“向小园。”他在喊她的名字。
向小园怔住,她沙哑地回应:“怎么了?”
槐雨没有及时回答,他先扯过上衣,撕开一条黑色绸布,盖在凤眸,又起身,背对向小园,当着她的面,把布条缚紧绑好。
槐雨:“你的伤口感染,又受了风寒,再受冻下去,恐有性命之虞。我已用布条覆目,也不会转身唐突你,你可以解衣烘干,以免寒气入体。”
向小园明白了,他们双双落海,身上的衣袍都浸了水,如果不脱下来烘干,那么湿衣覆体,温度流失,就会加重病情。
便是槐雨不说,向小园为了活命,也会自行解衣,不会在意什么男女大防。
但他不但提醒她要脱衣烘干,还主动遮目避开……少年人行事狠戾决绝,可某些时候,又有几分君子之风。
向小园看不懂他,但不妨碍她心生感激。
女孩强行撑起身体,手指发抖,咬着牙解开衣带。
向小园把衣裙都脱下,只剩一片蔽体的小衣,以及长裤。
她把衣裳摊开,铺在篝火旁边,自己则继续闭目入睡。
向小园没有睡深,她能感受到眼皮前错落的光影。槐雨出过两次山洞。
一次带回来一只猎捕的兔子,向小园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。
另一次,他带回来一堆草药。
槐雨守在洞外,取石块碾压草茎,草木独有的泥腥味钻进鼻腔,令向小园皱起眉头。
没一会儿,一只烤过火的竹筒递到向小园面前。
苦涩的汤药味熏醒了小姑娘,她茫然睁眼,看到槐雨蹲身靠近,他脸上还遮着一指宽的布条,没有刻意靠近,只用长剑给她递物。
那一柄杀人的利剑尖端,稳稳托着一个竹制的水杯。
竹杯里盛着热气腾腾的黑色汤药,是用来给她治病的。
向小园虽不通黄岐之术,但她常去药铺抓药,她知道杯子里是能够治疗发热风寒的黄芩。
黄芩喜阳耐寒,冬日也能生长,也最好采集。
槐雨出去这么久,居然是为她采药、取水、煎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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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时间,向小园对槐雨积攒的怨气都烟消云散了,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小娘子,领受了旁人的恩情,自要报恩。
向小园端过药汤,吹了一口,缓慢饮下。
她说:“槐雨,我会报答你的。”
槐雨眉心微蹙,显然是不知向小园为何忽然感激涕零。良久,他声音冰冷地道:“不必。我不过是怕你病重,此后行路会拖我后腿。”
少年的话依旧冷漠,但向小园不在意,君子论迹不论心,他帮过她,这就够了。
向小园喝完药,出了一身的汗。她摸了摸半干的衣裙,小心翼翼换上衣裙。
“槐雨,我换好衣裙了,你可以解开布条了。”
槐雨听完,单手摘下布带,他瞥了向小园一眼,见她脸上因发热而生出的红晕早已褪下,没再多说什么。
少年躬身,拎起角落里那只死兔子,再次出了山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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