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温故几人,周县尉明显松了一口气。
“又见面了。”
“先进来避避雨吧。”温故语气和缓。
周县尉也不多耽搁,说了句:“多谢!”
不过他没有立刻进屋,而是把骡车牵到屋檐下,打开车厢的门,撑起一把油纸伞,挡着风雨,这才对里面的人说:“快进屋。”
行动之间散发着一股酒味。
显然这一路过来,用酒味来避开邪物。
这时候从骡车里面出来一大两小。
三个孩子。
大的看上去十二三岁,两个小的也只有五六岁左右。都瘦得厉害,眼里带着深深的恐惧,像是受过极大冲击。
除了这三个孩子,就没有别的人了。
周县尉把骡车牵到临时雨棚那儿,调整了一下雨棚,又做了加固。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留意着屋里的三个孩子。
等外面处理完毕,进屋之前,他把蓑衣脱下来扔在外面。
赶路过来,蓑衣沾了不少雨水和泥渍。
上次在驿站见面,他听温故说过注意要点,再加上他自己本身总结了一些经验,以防万一,这蓑衣是不能再穿了。
周县尉给温故几人介绍,三个孩子里面大的那个是他的内侄,即妻子的侄子。
小的两个是他的一双儿女。
然后就没有其他了,眼里布满了红血丝,像是挤压着沉重的情绪,还一直没有休息过。
温故也不多问,只道:“快来,喝点热水暖暖身体。”
取出茶肆里面翻找出来的粗瓷杯,倒上热水。
温故说:“之前已经用热水烫洗过。”
周县尉道谢,接过来给三个孩子。
喝着热水,周县尉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缓。
他离开驿站就立刻往家里赶,想着怎么也得带点食物回去,就顺道去了中间经过的一个村子。
村民没见着,却看到流蹿到此的山匪。
他斩杀了山匪,抢了山匪的骡车和物资。
只是等他回家,活着的只有地窖里躲着的三个孩子了。
之后他带着三个孩子,让他们用酒擦身体,沾上酒味,驾着骡车回到驿站,想再装几坛酒。
也是在驿站,他看到了温故留下的那些文字提醒和图画。
心中原本犹豫的想法,终于坚定下来。
并没有在驿站多留,仗着他对这里地形地势的熟悉,以及地面留下的车辙和行动痕迹,驾车追上去。
直至现在,终于在茶肆碰面。
一碗热水缓缓情绪,周县尉只简单给温故他们说,家里遭遇变故,只剩下这三个孩子了。
很简短的两句话,每个字都带着恨意。
顿了顿,他神色认真,对温故说:“我也要带他们北上避难,不知……可否与你们同行?”
虽然刚被好兄弟背叛,不愿意再相信别人,但是这种时候,只他一个人护得住三个小辈吗?
这是他在这个世上,最后的亲人。
他一直在想,若是他身边多一个饱有学识之人,或者是像道长这样拥有秘法手段,留在家里的亲人就不会被逼到绝路。
如今只剩下他和三个孩子,只靠他们自己,只窝在自己的小地方,是不能度过这一劫的。
骡车上拖了好几坛酒,他们可以每天用布沾些酒擦在身上辟邪,但是酒总有用完的时候。
食物有吃完的时候,木材有烧完的时候。
他总得为自己,为最后的这三个亲人,寻一条活路。
他当然知道,同样读圣贤书,有些读书人心思诡谲,阴险毒辣,但同样也有心怀仁义之人。
若是必须做选择,面前这位只见过一面的读书人,这个能在驿站给后来者留下文字和图画提示的人,更值得信任。
还有挨了一砸的那个冒烟的藤球,那位道士,想必也身怀秘法。
而且,此前在驿站的交谈得知,温故这位读书人除了知识广,在北地也有门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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