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觉,他睡得安稳、踏实,仿若回到儿时,父母在旁驱蚊守护,睡得香甜。
三日后。
沿着黄土路。
杨尘远远望见那熟悉的小村。
矮矮的泥巴墙、整齐的稻草堆、坑洼不平的小路,一切都曾让他魂牵梦萦。
此刻真切映入眼帘。
杨尘强压内心激动,让车夫将车停在村外,快步朝村口走去。
越靠近村子,心跳愈发剧烈,这种难以抑制的情绪,他已许久未曾感受过。
踏入村口,尖锐的唢呐声传入耳中,可沿着小路前行,却不见一个村民。
杨尘心中一动,这般场景与声响,他自幼便熟悉,显然是村里有人办丧事。
全村人都去吃席了。
杨尘打起精神,缓缓放出灵识,发现村里男女老少果然都聚集在一处。
而那地方,看着极为眼熟,竟是自家所在!杨尘大为吃惊,难道说……
“莫不是……”
杨尘心中隐隐猜到几分。
他加快脚步,绕过几户人家,转过几个弯,眼前豁然开朗。
只见,数百村民围在一个土院子前。
院内几间瓦房,比周围房屋气派许多,院子与瓦房门前两侧,都贴着大大的奠字,灵堂就设在那里,用白布围起。
正中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,棺盖上铺着白纸,棺材前的桌上,烛火摇曳。
院门口,一小队乐手正吹吹打打,热闹非凡,喜丧,喜丧,不外如此。
村民们或站或蹲,有的甚至随意坐在地上,三五成群,有的低声交谈,有的高声争论,还有人唉声叹气地往院内张望。
一旁,许多孩童围着大人嬉笑追逐。
这般熟悉的场景,让杨尘一阵恍惚。
仿佛瞬间回到童年,自己也成了那群追逐玩耍的孩童中的一员。
那时年纪太小,不知道死亡是怎么一回事,只知道每次有人死了,都有席吃。
“老杨家夫妻俩也算是寿终正寝了,或许这是他们一生为善的报答吧!”
“只是可惜,他们儿子拜入了七玄门,却没能见到夫妻俩人最后一面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,本来村长打算派人送信去七玄门希望杨尘能回来一趟。”
“可老杨夫妻两个死活都不愿意,说是他们这一生没有为儿子做过什么事情,现在老了,也不想拖累杨尘的前程。”
村民们的议论声。
将杨尘从回忆中唤醒。
“爹,娘,死了……?”
杨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。
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!
要是我催动术法,全力赶路,说不定就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!
要是我早点离开七玄门,回家以灵药续命,说不定父母就不会死!
要是……
杨尘心神剧烈激荡,说到底还是觉醒宿慧之后的我,没把父母放在心上!
毕竟,只是一段年幼记忆而已,没有多深的感情,在我入七玄门后,别的孩子都收到过父母的信件,除了我……杨尘。
我没有收到过信件。
从来没有,一次也没有!
少年心中何尝没有埋怨过父母的想法,既然不爱我,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?
直到这时候从别人的口中,杨尘才知道爹、娘从来没有变过,一直爱着他。
不知为何,杨尘莫名的恐慌,像是做错事的孩子,躲到附近一棵大树后。
不敢面对父母的灵柩。
突然,远处传来一声高喊:
“时候到了!该下葬了!”
此言一出,村民们瞬间骚动起来!
杨尘睁开眼睛,猛地向前望去。
“咯吱”一声,木门缓缓打开,十几个人从里面走出,抬出两口黑木棺。
“爹,娘!”
杨尘瞪大双眼,放出灵识向着棺中探去,仔细端详父母面容。
试图找寻记忆中父母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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