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辉祖虽然是湖南人,但是却不是洞庭湖周围常德、长沙、岳州三府的湘北人。
他是湘南永州祁阳人,且不是在祁阳长大,而是四岁就随父亲迁去北京,在北京城长大的。
这也是陈辉祖官运亨通的原因之一,能被乾隆允许留在这座旗人之城的汉人,实际上是被乾隆当做自己人的。
比如历史上比陈辉祖还受重用的朱珪。
这种经历,导致了陈辉祖的家乡话很不好,且祁阳方言属于典型的老湘话,长沙和大半个岳阳属于新湘话,双方只是能勉强交流而已。
这种情况下,陈辉祖与他招揽的湖南豪强们方言都不一样,自然很难谈得上有多亲近,双方不过都是为了保住在地方上的权力而走到一起去的。
这种不太亲近,导致在组建湖南团练的时候,陈辉祖在里面在掺了不少沙子。
比如他任命的先锋,掌握着宝庆府团练的田永秱,此人就不是湖南人,而是山西太原阳曲人。
他是乾隆二十八年1763葵未科武举的二甲第五名,本来在广西全州营当参将,莫子布命黄忠仝取广西的时候,他不敢抵挡带着百十残兵跑到湖南,随后被陈辉祖重用。
田永秱是个非常老派的武将,这是山西地理位置决定的,此时,晋商在江南经济市场上被迫退走之后,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开拓口外贸易了。
也就是对蒙古,主要是外蒙古四部方面进行贸易。
而要跨过大漠前往外蒙古的车臣汗、土谢图汗、三音诺颜汗地盘上交易,一路上人烟稀少,危险重重,非常需要骑术和武艺不错的镖师护卫。
在这种特殊需求的刺激下,山西的武德,以一种非常奇怪的逆潮流,回到了他们曾经的位置上。
具体表现就是晋北武人多习骑射,甚至在马背上比被满清整的奄奄一息的蒙古人要猛的多。
什么藏身于马,什么连珠射箭,他们甚至还会早期蒙古轻骑兵的狼群作战之法。
历史上就有不少内蒙王公收揽晋北汉人骑士,把他们当蒙古人养,等到清廷需要动员的时候,就让这些假蒙古人顶上。
据说,八里桥的蒙古骑兵中,就有大量这种假蒙古人,甚至是那一万蒙古精骑中的主力。
这什么他妈的六镇重现,简直好比李克用河东武人集团打赢了复活赛。
田永秱就是这种典型,擅骑射,能开硬弓,双手有千钧之力,可手提四十斤重的大关刀,舞个一刻钟不停歇。
若是回到唐末,怎么也能在李克用帐下做个裨将了。
拥有这种素质虽然不能说是坏事,但却已经跟不上时代了,加上满清的建军思路就是走小而精,少而猛的路数,过于讲究将领个人勇武,而忽视了统帅能力。
典型就是明瑞这种人,他自己和麾下的精兵确实相当厉害,但对于全军和全盘完全没有一点裨益,堂堂一军统帅,搞得跟洪兴的陈浩南一样。
太阳西斜,天色也开始昏暗了起来。
田永秱作为堂堂的先锋总兵,本来该率领着六千人去路口铺外下寨,但是他竟然甩开了大军,只带了一个直属营头千余人疾驰而行。
“加快脚步,敌军刚到路口铺三天,肯定来不及建好砦堡,我等趁起远来,一鼓作气定能击垮他们。”
田永秱意气风发,他心里一直觉得在广西输的不服气,因为大虞把当地的壮瑶人都策反了,导致他只能赶紧退走。现在听到兴唐军竟然只有不到五千人就插到路口铺来了,田大先锋很想让这些家伙尝尝他两石强弓的厉害。
而同时,王无楚也带着元从近卫团五个连一千人,从路口铺向南而来。
很简单,湘勇人多,兴唐军人少,最好的防守方法,就是趁着他们大军还未到齐,先把先锋痛打一顿。
巧了,双方想到一起去了。
翻过一个山包,双方在一个叫做彭家冲的地方,猛地的撞上。
湖南话中所谓的冲,就是两山中间夹着的一个小平原。
这种小平原中一般还伴随着一条小溪,因此灌溉便利,土地平整,算是略微起伏的湘北山区中,很不错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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