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可以这么说,此时的北越人,是全世界跟中国人,特别是汉人从文化到血缘最近的,比同样号称小中华的朝鲜人更相似,甚至会比国内大部分的西南少民更像汉人。
假如他们能从土语改成说汉越音,那就跟汉人不会有什么两样了。
“汉越音已经停用数百年了,还能通行吗?”莫子布迟疑的问道。
“能!”邓陈常斩钉截铁的说道:“草民虽然出身山南邓氏这样的大族,但家境早已衰败,然目前还能说汉越音,就是因为一直有人教授。
北河高门传承数百年,但并不能保证每个子孙都有人上人的日子。
是以这几百年来,如草民这般者,学了汉越音,读了四书五经,最后依然只能在乡野间挣扎求存的,绝不在少数,他们只是平日言谈用不上汉越音,但绝不是不会。”
“所以,你的建议是?”莫子布做了个继续说下去的手势。
邓陈常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,“草民南下之时,听说靖都王郑森让所有北河的士绅都交了批驳大王檄文的效忠书。
这简直就是在给大王递刀子啊,所以草民建议大王可以速进北河,不用去分辨谁想当越人,谁想当汉人。
而可以拿着这些效忠书当做把柄,从中挑选一批杀鸡儆猴,剩下的,就给他们两条路可以选。
忠心任事的,就让他们吃点好处,把下面控制的民户都交出来,官位则可以多给,就如同大王处理顺化的京汉高门一样。
三心二意的,直接把全族核心拆散,发配到归仁、嘉定、嘉西、安戴去,让他们为大王去对付当地土著,屯垦开发。
而大王真正可以利用的,就是如草民这般,从高门落下来的寒门学子,他们都会汉越音,对变成真正的汉人求之不得。
只要大王愿意给他们授田土,任命他们为甲长、乡老,把下面百姓会说汉越音当成考核,三年就会一变,五年将有大成。
十年之内,汉越音就跟粤语、漳泉片闽语一个样子了。”
“有点意思,但是好处呢?”莫子布脸上有了点笑意,但这还不足以打动他。
邓陈常听完,伸出了三根手指头,“第一,大王可以速取北河,不用把这鱼米之乡彻底打烂,不给郑主和黄廷宝他们挣扎破坏的机会。
第二,这是最好的编户齐民机会,赶走了最上层腐化的北河高门,利用中低层会汉越音的寒门治理各地,一旦做成,北河五百万民中,大王至少可以掌握三百万民。
有此三百万民在,大王可轻松维持一支三到五万的府兵,再加上目前已有的二三万精兵,就是小十万人了。
有此十万大军在,满清以小族临大国,动员能力还不如大王,又缺少大王这样的道统法理,他们将拿大王无可奈何。
而后吞下两广,乃至北伐,都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。
第三,大王的家乡,粤西高雷廉三州,从来就人口不丰,目前总数也不过就是百万上下,就算大王要吸引他们到北河,哪怕满清官府不干涉,能来十万人就顶天了。
但这十万人,仍然不足以改变大王出身的尴尬问题。
所以倒不如直接在北河推动汉越音,斩断越人根基,再从粤西募集五万乡党,把他们当成旗帜,当成北河汉人的高层。
如此上下尊卑已定,大家都说汉语,只不过口音不同。
而来了北河的粤西乡党,也是得了大好处的,自然要回去给大王宣传,如此再与满清战,就不用担心被当成外人了。”
“有道理!”莫子布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,“如此一来,至少可以为本王节约两三年的时间,北河的高门也不用杀了那么浪费,让他们去嘉西、安戴屯垦,也算是妙事一件。”
“但是.。”莫子布转身看着邓陈常,“要做这等事,不是简单下一道命令就行的,需要人手握生杀大权去推动,这个人,你邓陈常能做吗?”
莫子布这话是真心的,邓陈常的策略说起来简单,但要把北河这么多高门分辨清理出来,把他们家产分给说汉越音的寒门,还要稳住最下面的百姓搞编户齐民,绝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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