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文楚目前,处于值得和不值得之间。
但是,莫子布听出了他话里有话,是以吴文楚站起来后,莫子布立刻问道:“你为何不说扫平北河,要说扫平天下?”
“春找件吾的衣衫过来给红振披上。”
吴文楚没想到莫子布会这么细心,他接过莫子布的青袍,非常感激的披上又给莫子布行了一个大礼,才轻声问道:
“大王可知,以香云阮氏为首的顺化高门为何先前效忠大王,却又暗中谋反吗?”
“愿闻其详!”莫子布把手一挥,“赐座。”
裴氏春大喜,立刻亲自搬来了一张小锦凳,放在了莫子布的王座正对面。
吴文楚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衫,随后缓缓坐了半个屁股到锦凳上说道:
“昔日阮氏之祖阮潢南下顺化的时候,兵不过数千,将不过三五员。
为了在顺化立足,他大量招纳北河的京人世家子弟南下,许以共天下。
自那时候起,广南国的政体实际上就已经定下来了,阮氏虽是君,但只能称某主,而不能称王,实际上只是顺化京汉高门推举出来的领袖而已。
及至第八代阮主武王时期,阮主首称王,破坏了默契,上下反对,于是武王提拔妻弟张褔峦总揽国政来对付这些高门。
张褔峦干的很不错,到了武王末期,已经实际上攫取了阮氏的所有权柄,压制住了顺化的高门,是以奸焰滔天,一言可决广南上下所有事体。
而此实不可长久,就算没有黄五福领北河兵南下,再等五年八年,张褔峦年老体弱,顺化的高门,仍然可以夺回他们的一切。
王孙旸声名远播,就是他们这些人在为未来造势做准备。
但谁想先是阮文岳兄弟席卷半壁,后有大王乘势而起,高门掌握的广南营兵被大王、西山、北河清扫一空。
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资本,且北河黄五福准备盘踞顺化,有意清除他们。
是以这些高门立刻投靠了大王,本想使大王如同阮氏一样,困居顺化,恢复旧日模样。
可他们哪知大王有吞天之志,借自身招揽华民南下,又有会安明香人引为基干,更兼兴唐军骁勇无比。
他们眼看跟着大王,昔日权势保不住不说,还要被切割,自然就会出来闹事。”
莫子布听完,顿时觉得豁然开朗,他终于看清了广南国这一百多年的政治模式了,这玩意,不就是个王与马共天下的东晋嘛。
难怪莫子布进了顺化,总觉得全身不舒坦,哪哪都别扭,这安南的政治进化可真够慢的,现在才进化到南北朝末期世家大族政治崩溃的前夕。
莫子布也恍然大悟,他总觉得阮文惠这个人身上带着一股特别的气质,原来这家伙就是越南的黄巢,是他把南北的高门豪族一起扫进了垃圾堆。
难怪越共这么推崇阮文惠,一个黄巢与李自成合体的农民起义领袖,确实有值得推崇的地方。
而莫子布审视了一下自己,发现自己麻了,因为他没法学阮文惠。阮文惠能扫了南北高门,因为他就是安南人,他只想要安南,至于是京是汉,他无所谓。
但是莫子布不行啊!
要是莫子布也学阮文惠把安南南北的高门给扫了,那汉越音就要真正变成死语言了。
因为安南汉文化,正好就在这群高门手中,把他们全部干掉,那跟文化自宫差不多。
特别是他莫子布想要收复自猫奴皇帝手中丢失的安南,就肯定会变成一个笑话。
“吾欲定北河他们是知道的,交趾富饶如此,还不能让他们满意吗?”
吴文楚摇了摇头,“北河虽然富饶,但高门更多,当年顺化的高门就是斗不过他们才南下的。
是以顺化这些高门与东京高门比起来,就是小巫见大巫,他们斗不赢那些人的,也不想放弃顺化的基本盘去东京。
且大王自己还有大量的明香人以及北地华民,其中能读会写的可不少,有明香人和华民用,谁来保证大王一定会用他们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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