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个月前,他在明明没有发行条件的情况下,‘固执己见’的发行了五万贯的新铜板,还宣布这是当三钱,也就是一钱当三钱用。
简直就是在给不法分子送钱!
然后一点也不例外的,大量民间力量立刻跟进,开始滥发跟兴唐朝廷一样,但是偷工减料的新铜板,搞得王国上下乌烟瘴气,他们却赚的盆满钵满。
但殊不知,莫大王根本就是在‘钓鱼’,因此经过大半年的侦查和准备,基本将大的私铸钱币团伙,都给标记好了。
听到林通的报告,次辅大学士,顺化高门的代表香茶伯陈太理立刻就汗流浃背了。
而另一位也出身京汉高门的协办大学士阮久策,已经开始全身发抖了起来。
“王上,此次新铸当三钱是由老臣负责的,今失察酿成大祸,甘受王上责罚。”
陈太理叹息一声,他早就劝有些人不要太猖獗,莫大王可是被众人推戴的开国雄主,不是权力被世家高门侵蚀的阮氏僭主,结果根本没人听。
协办大学士阮久策把牙一咬,陈太理是京汉高门在中枢的定海神针,万万不能有失,于是他主动出来揽责。
“王上,铸币之事,虽然由协理大学士领头,但真正操办的乃是臣下,该罚的是微臣。”
莫子布现在有五个大学士,首辅就称首辅大学士,次辅则叫做协理大学士,其余三名叫做协办大学士。
阮久策是协办大学士,他口中的协理大学士,自然就是次辅陈太理了。
这都是什么政治水平,难怪你们玩不过张褔峦!
哦不对,莫子布想起来了,顺化真正的政治高手,不是投靠张褔峦随后被杀,就是因为没有投靠张褔峦而被杀了。
现在他面前的这些,除了陈太理等少数几个,其他人还没有修炼到老奸巨猾的境界。
陈太理也有些难受的闭上了眼睛,你这时候出来揽责,心是好的,但这简直就是在向仁德王明示咱们是一党的嘛。
莫子布没有理会阮久策,而是让首辅裴建南和林通等人出去,随后才没好气的直接伸手一把将阮久策提了起来。
这位要是高明,莫子布可能要警惕一些,但这个水平,就没必要太过打压。“兄长,其实本王能理解你们,因为我莫家原本也是做高门地主的。
但同时,咱们也都是读圣贤书的,世家高门把持朝堂会出什么事,两晋的悲剧,可还历历在目呢。”
陈太理有点懵,他完全没有想到莫子布来了个单刀直入,把事情完全赤裸的摆在了他面前,以至于大脑宕机了好几分钟,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。
愣了半晌后,陈太理才噗通一声跪下,“臣失察,甘愿受罚。”
陈太理第二次这么说了,因为他没有什么好对策,面前的莫大王在手握全部兵权的情况下,还很小心的到了会安城才发作。
而且此前陈太理根本不知道林通在领头悄悄查这件事,要知道对别人保密简单,能对他这个随时可以接触到核心机密的次辅保密,那就不简单了。
如此小心谨慎,这么设计周密,顺化的京汉高门别说没有兵权,你就是有兵权,也没法跟这样的大王斗法,根本不在一个段位。
莫子布看了垂头丧气的陈太理一眼,“陈家我是相信的,次辅的品行道德与能力,朝堂上下也是敬仰的。”
说着莫子布又看了阮久策一眼,“尔父阮久法是推翻张秦桧暴政,拨乱反正为国家保存元气的有功之臣。
尔弟阮久逸正随军在西婆罗洲的密林中与红毛鬼死战,本王素来相信升华阮家之门风,是以擢拔汝到国之辅臣的高位。
今念在尔行事恭敬,行政颇有劳苦,想来也是受了下面人的欺骗,把人交给刑部,算戴罪立功吧。”
阮久策闻言,陡然心头一松,神魂仿佛在此刻归位了一般,连连在地上叩首,“臣拜谢大王宽恕,日后一定严格管束家人。”
搞定了阮久策,莫子布把一份名单交给陈太理看。
而陈太理只看了一眼,就觉得浑身一阵冰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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