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就让你们善待他人,就是不以为然,觉得自个做了老爷就了不起。动不动打人家板子,其实人家又没坏心思。之前对老谢头是这样,他给咱们李府勤勤恳恳打理铺子三十年,老了赎个身,于情于理都不该为难。却非要敲人家竹竿子。
为了那点私心,值得吗?将心比心啊。
现在对贺师傅也这样,看走眼个物件就一顿板子……
做了老爷又怎么样?这世道乱的很,在人家大人物眼里,咱们李府也不过是条可怜虫。干嘛这样啊?
现在捅出大篓子了。要是全家人有个三长两短,我……也不活了。”
李夫人一边走出客厅大门一边念叨着,眼眶都红彤彤的。
李儒耷拉着脑袋,一句话不敢反驳。
……
却说谢安拎着糕点和衣物进入当铺的时候,雨荷知道他们有话要说,便没有跟进去,而是留守在当铺门口看着马车。
一年未归,当铺仍旧是老样子。
春兰一边带路,一边恭敬的说着过去一年的变化。
“你走后,贺春利做了掌柜,虽然生意比你那时候要差上不少,但贺春利勤恳踏实,韩立也没什么怨念,在旁协助。两个人搭配干活,把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哩。夫人好几次都是夸他们上手的快。
贺春利开窍了,人没那么腼腆了,还懂得礼数。逢年过节都会带些礼物给夫人老爷。
韩立能说会道,揽了不少生意哩。”
谢安听着心头大感宽慰。
贺春利开窍懂事,谢安知道是迟早的事。
让谢安欣喜的是韩立,放得下成见,打开了心结。没有因为当初自己的安排,而心生怨愤,没走张兵的老路。
谢安入得当铺,目光扫视一圈,并未见到两个徒儿,“小贺身为朝奉师傅,怎么不在这里?”
春兰支支吾吾,终是不敢面对谢安那自带压迫感的目光,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。
又挨板子了?
上次是李贺,这次是李儒……
同样都是年关,同样是雪天。
谢安掏出一份五芳斋的糕点,塞到春兰手里,“春兰姑娘收好,这是我的一点心意。李府还有忙活的,你先回去。回头我再去李府看你。”
随即,谢安拎着大包小包匆匆朝后院赶去。
刚进入后院,就听见那熟悉的房子里传来韩立贺春利两人的声音。
“嘶,你轻点啊。”
“我都没碰到你屁股,你吼叫什么啊。行了,你赶紧去李府吃年茶饭,记得啊,就对付两口。我一会忙完铺子里的活儿就去李府门口等你。对了,这手镯你拿着。”
“啊?这手镯……真要送给春兰啊?”
“你都舍得半个月的月钱买,不敢送啊?怂货。”
“我……是怕春兰姑娘看不上我。”
“你如今也是个朝奉师傅了,心虚什么啊。放眼乌桥镇,有几个你这么年轻的朝奉师傅?”
“这倒也是。行,那我先带在身上,若是机会恰当,我再送出去。”
“还机会恰当?你还装起来?我跟你讲,春兰姑娘可是很吃香的,不少李府的伙计都对春兰暗送秋波,镇上还有几个铺子的少爷都看上春兰了。”
“艹,你别吓唬人啊。”
就这时候,门外传来个朗爽的声音:“你喜欢春兰是吧?”
“没有没有,韩立瞎说的……”贺春利本能否认,脸色都红了。下一刻,贺春利浑身大震。
韩立也惊呆了。
然后,两个人同时狠狠的擦拭了一把眼睛,再次睁眼,看见门口站着个身穿华贵锦袍的挺拔中年男子。
“师傅!?”
“嗯。”
谢安满意颔首。
打完招呼,场面……就尬住了!
韩立眼尖,赶忙上前拎过谢安手中的两件精袄子,还有五芳斋的糕点,在一旁的条凳上放好。然后又站了回去,看着身穿锦衣华服的谢安,有些缩手缩脚。
贺春利也有些手足无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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