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就进入徐晃的营房,徐晃神情凝重,引卫觊在寝室矮榻落座,讲述:“昨夜归来,梦见大日入怀,破体而过。睡醒后胸膛、腰背颇多不适,不知是吉是凶,伯觎先生可能解梦?”
“这……”
卫觊微微皱眉,思索片刻:“都尉名晃,本就取烈阳高悬,明光普照八方之意;又取字公明,是要大放光明。烈阳之光普照吏民,不以贵贱区分多寡,一视同仁,最为公允。”
顿了顿,卫觊认真说:“以卫某观之,都尉此梦,乃预大日当兴,黎庶万姓共沐光泽之意,实乃嘉梦,甚吉。”徐晃皱眉,苦恼:“不瞒伯觎先生,某虽出自寒家,亦有匡扶社稷,追随明主以安天下黎庶之壮志。实不知此梦中烈阳所指何人,恳请先生指点迷津。此恩,晃没齿不忘。”
“这……”
卫觊又为难,抬头看一眼寝室小门,徐晃走过去探头看一眼:“还请先生明言,营房外皆徐某乡党伙伴,或为同志之士。”
“那卫某就斗胆狂言。”
卫觊想到狱中受刑而死的族中长者,想到为了营救父兄、丈夫而讨好公卿、郎官的各家女眷。
他眼睛发红,深呼吸:“以我观之,赵侍中形貌昳丽如似神人,虽处俗世之中,然熠熠生辉,万众之中一眼可见,这不是人世的烈阳旭日又是什么?”
“先生慎言呐!”
徐晃一惊,急忙低声规劝:“此事到此为止。”
卫觊敛容,也就起身,劝徐晃:“徐氏、赵氏俱为伯益之后,君宜深思之。都尉留步,晚生告退。”
说着卫觊摆手拦住徐晃,他后退着走出寝室,看一眼几个外厅偷听的军吏,随后快步就走,逃一样。
徐晃也走出来,看到这些军吏,就板着脸:“卫氏受朝廷苛待,其言语狂妄无状,不可听信,亦不可外传,不要为赵侍中惹祸。”
“喏。”
几个人拱手,徐晃摆摆手,将这些人遣退。
他神情疲倦,返回寝室落座在矮榻。
已是破家之人,除了这一腔本事、胆魄与志向,他还能剩下什么?
卫觊离开后,朝中军而来。
此刻赵基走出营房,见赵敛正揉挼马鬃,周围几个人后退,赵敛转身看到赵基,多少有些认不出此刻的赵基,只觉得十分陌生。
赵基一如既往平静,走近马匹伸手从柱子悬挂的豆袋里抓一把豆子丢到马槽:“父亲不该来安邑。”
“你招惹了稷山盗,不来闻喜、安邑,我一家又该往何处去?”
赵敛反问后,紧接着问:“今朝堂如何?”
什么父子、兄弟尽数封侯,各掌禁兵的权贵前例榜样已在他脑海中闪过。
虽然这些榜样的下场都不好,可这些榜样靠的是外戚执政,不像赵基。
赵基看着马儿舔槽中豆子,也不抬头:“按律,我与仲祖父各能萌子弟一人为郎,大哥、二哥俱能入朝为郎。我先要说明白,待军务齐整后,天子将亲征汾北匈奴。身为郎官,乃天子宿卫扈从,理应披坚执锐。如若殉国,不要怨我。”
“食君之禄,当效死力。”
赵敛平静回答,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委屈的,多少人想要为国家卖命,还没那个机会。
他不仅有嫡子三人,还有一堆庶子,孙儿也都能走路了。
就家族长远发展来说,与现在际遇来说,老大、老二若无长进,还真不如变成门阀上的勋章。
固然会伤心,可这比老死病榻,饿死在路边,被盗匪所杀来说,已是荣耀的死法,是死的其所。
随即,就问:“那为父呢?”
赵基抬头看他,父子之间神情冷淡:“大夫闲职,随驾左右。”
大夫的种类也多,见赵基这态度,赵敛也不好逼问具体,也就点点头。
见赵基去看走来的卫觊,赵敛临走就说:“我一家漂泊寄旅,立足艰难,不曾饿死一人,已是千难万难,不宜奢求更多。”
赵基不做回应,多少要佩服老赵的养家能力。
是否原谅老赵,是原身的事情,与现在的自己无关,更不想建立更亲密的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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