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枭低声道:“自古以来,母亲强势,儿子便弱态.祝氏城府深沉,做事滴水不漏,凡涉薛晨之事,她事必亲躬,一砖一瓦、一餐一饮皆打理得清清楚楚、妥妥当当,小时薛晨被送入国子监少学,因少言寡言、个性温吞,被定南侯家的世子讥讽辱骂了许久,祝氏知道后,潜心与关北侯常家的夫人周氏打交道,甚至学会了周夫人喜好的制香,顺带着常家世子与薛晨也有了几分香火情,定南侯世子再犯薛晨时,便是常豫苏站出来护佑的他。”
薛枭再道:“再过两年,定南侯世子不知从何处染上了五石散,被家里送去了沧州老家,世子之位也换了人坐,京师再没这号人了。”
“是祝氏做的?”山月蹙眉道。
薛枭在两间厢房之中,过风的堂口处站定,摇了摇头:“没这个说法,京师一早忘了定南侯世子欺侮薛晨的事情了。”
一个被母亲保护得极好的废物。
山月在心中拿着蝴蝶骨刀,为薛晨镂刻画像。
“那你与薛晨呢?”山月开口:“看起来,薛晨待你很是听从尊敬,你们感情似乎还不错?”
薛枭眸光极深地看定山月:“.薛晨与薛长丰实则同一类人,擅长缩在别人背后过安稳日子,我厌极薛长丰,又怎会与薛晨有过多牵绊?”
山月呼出一口气。
恰好也有一股风,将悬在梁上的明烛烛火吹乱。
南府廊间的烛火并未罩上琉璃灯罩或防火漆布,火焰四窜,虽隔得很远,却仍像一团带着热气逼近的火团。山月下意识地侧身向后一退。
“你怕火?”薛枭拧眉。
山月抿唇笑一笑:“谁不怕火?这是天性。”
但天性使然,并不会叫人这样怕。
怕得好像半丈远的蜡烛火光,也能将身上灼伤出一个大洞一般。
薛枭挑挑眉,不置可否,背身立于游廊之尽处:“早些歇吧,后日就是祝氏头七,既祝氏无辜,那殡仪便不可节省,辛劳你多费心;薛长丰处自有我来周旋,纵然圣人有圣人的思索,我必攻坚克难,努力两全,既叫他往后一个字、一句话也说不出口,也叫圣人得偿所愿。”
山月勾了勾唇角,缓缓点头:有个靠谱队友真不错,薛枭聪明又可靠,执行力也强,凡事从不刨根问底,给足尊重和信赖,虽行事狠辣但情绪稳定,无论做什么都有种易如反掌的笃定.若是能早遇见,她也不至于在松江府挨家挨户地排找如此之久,怕是连那紫藤泪痣姑娘也早就一具白骨了!
当真浪费了许多时间!
“与你结——盟,很是愉快。”山月坦诚道。
薛枭紧抿唇,“结”字后面,原说的是“盟”字
薛枭笑了笑,并不置一词,随即转身回房,余光自跳动的火苗一扫而过。
他记得还有一个人,也这样怕火
——薛晨。
在他断断续续过年回京师祭祖的记忆中,十年前,薛晨自江南拜宗祠回京后,突然变得十分怕火。
十年前,下江南。
薛枭踏进东厢,雪团扑闪着毛茸茸雪白白的大翅膀,神气地站在薛枭肩膀。
落风正蹲在间“呼啦啦”吃羊汤面。
薛枭:.
看着就来气。
他从东西十二胡同亲拎着回来,是给他吃的吗?
薛枭一挑眉,仗势欺人的鹦鹉雪团“哗”地一下飞到落风头顶金鸡独立,昂着单眼皮鸟头,狐假虎威骂道:“死胖子还吃呢!死胖子,还吃呢!”
无辜的落风吃着羊肉面,脑袋上突然多了一坨鸟。
鸟爪子抓头发贼使劲。
落风一哆嗦,无比悲愤:本来头发就不多!
抓头发就算了!
还骂“死胖子“!
真是个没有礼貌的肥鸟儿!
落风把碗“噔”地一放,正欲与这死肥白鸟大战三百回合,却听身后传来低沉的一腔男声:“去查一查十年前薛晨下江南去了何处,与山月的行踪是否有交集。”
落风“蹭”一下站起身,忙应“是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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