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端着茶杯的手瞬间僵住,茶水不受控制地洒出,浸湿了桌上的文书。
他双眼满是不可置信,嘴巴微微张开,声音干涩且带着几分颤抖地问道:
“多少?”
汪晨满脸沮丧,重复道:
“一千三百九十万两。”
“大人,这还是经过都水司精打细算,尽可能压缩之后的账目。
修建水库和堤坝,所需的人力、物力、财力都十分庞大,
从采买石料、木材,到雇佣工匠、民夫,每一项都需要银钱。
而且,工程动辄耗时数年,其间的维护、管理费用也不少。”
陆云逸只觉一阵天旋地转,
他揉了揉太阳穴,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,直直地看向汪晨:
“现在京中都传,本官为了一万两银子变卖家产,现在你要一千万两?
朝廷哪有这么多钱?
就算把皇城都卖了,也远远不够。”
汪晨急得额头上冒出了汗珠,双手紧握,脸上满是焦急,
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恳求:
“大人,以往都水司治水都是头痛医头,脚痛医脚。
现在,终于看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,都水司不想放弃。
黄河两岸的堤坝,年年修年年坏,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、家破人亡。
若是能够将水彻底治好,功在千秋啊!”
“汪大人,本官明白你的意思,可你知不知道一千万两是多少钱?
整个麓川战事打了将近五年,
双方动用人马过三百万,死伤超五十万,
这才堪堪了五百万银子!
你现在要一千万两,莫说是都水司衙门,
就算是将整个工部绑在一起,都不够!”
汪晨小心翼翼地说道:
“大人,下官听说您和太子殿下关系匪浅。
太子殿下心怀天下,一直关心黄河治理之事。
您能不能向太子殿下进言,看看宫中是什么意思?
说不定太子殿下能说服陛下,拨出这笔款项。”
陆云逸忽然笑了起来。
果然,人在无奈的时候会忍不住发笑。
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秦逵会不搭理汪晨了。
这个数字报上去,工部衙门怕是要顶替他成为热搜第一了。
[震惊!工部明日卖皇城!]
“汪大人,户部现在连修堤坝的二百万两都没有着落,
您的一千万两银子,那可太远了,哦对了,还有三百九十万两零头。”
汪晨低着头,垂头丧气。
“汪大人,听本官一句劝,
等户部的银子下来了,也别想着一蹴而就,
先按照旧有的办法修堤坝,
然后部分采用束水攻沙,能节省多少就节省多少。
要让朝廷上上下下都看到,这个法子有用,而且省钱。
如此,你那一千三百万两才迈出了第一步。
十五处水库,一百七十余处堤坝,
可以分段进行嘛,两年修一个水库,一年修几处堤坝,慢慢来”
到这儿,陆云逸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卡住,他愣在原地。
三日前,他曾与张玉说过,
若不趁着陛下活着的时候把一些事情办了,
等后继之君登基,威望大减,什么事儿也办不成。
眼前的这浩大工程,又何尝不是如此。
“对呀,没时间了。”陆云逸喃喃自语,
汪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:
“大人,下官如今年过五十,就算还能活二十年,
这么修下去也见不到黄河彻底治理的一天。
而且,时间漫长,命运多舛,
下官在这朝廷中做了二十年官,见过太多波折,
一些计划胎死腹中,半道而崩,是常有的事儿。
此等计划,若是不早定下来,恐怕连拿上台面说的机会都没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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