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洪武二十年,总旗陆云逸率下北草原,觇敌三月,归以情告,有功,
特嘉之百户位,年俸百二十石。
若大军出征,事已却,后另有嘉赏。
又大将军有令,特令陆云逸入北征大军,
与庆州卫千户同为前军斥候,探查敌情,若觇敌有功,必不啬赏。”
字很少,但写满了纸张,
陆云逸将这些文字尽收眼底,眉头微皱,面露思索,不多时他长长松了口气,
有如此信件在,说明他并没有被蓝玉过分关注,至少还是在原来的军伍中,也没有追究探子一事,此事算是过去了。
只是若是随大军出征,他顿时有一些被捆缚双脚的感觉,
他是想在军中博得一个世袭千户后,就此躺平,从今往后在这庆州过安生日子。
如今随蓝玉大军出征,这功劳是立还是不立,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听说蓝玉喜欢收义子,到时立了功,他再一高兴,
一声咕啦啦啦啦,大喊一声做我儿子吧,那他可就有些坐蜡了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串沉重的脚步声,
还带着微微轻咳,陆云逸习惯性地将腰背挺得笔直,岔开的双腿也快速合拢。
“开门。”
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,陆云逸平复了一下思绪,慢慢站起身,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变得有礼节,
同时脑海中响起了父亲的告诫:“凡步行趋跄,须是端正,不可疾走跳踯。”
吱呀一声,房门打开,
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古板的脸庞,脸型方正,线条分明,浓眉大眼,须长至腹,标准的美髯公。
个子一米八左右,身穿儒衫,腰杆挺得笔直,一手负于身后,静静站在原地,看到陆云逸后,眼神依旧古井无波,淡淡开口:
“回来了?”
“父亲,午时刚刚回来。”
“嗯。”陆当家轻轻点头,迈步进入房中,步伐沉稳有力,中气十足。
待到他坐下后,陆云逸赶忙倒上茶水,静静站在一旁等候吩咐。
陆当家瞥了眼茶杯与杯中的茶水,轻轻凑到鼻尖嗅了嗅,又抿了一口,将茶杯放下,道:
“茶分九步,烫壶、置茶、温杯、高冲、低泡、分茶、敬茶、闻香、品茶,为父在你这,只能品茶与闻茶。”
“是孩儿疏忽,下次一定。”陆云逸面露恭敬。
陆当家脸色一板:“自你八岁习文,为父便总是听你道下次,可这下次后还是下次,不知不觉便快十年了。”
“为父至今也没见你守规矩。”
“人生苦短,乐在悠闲,父亲不也是不想受那朝廷法度约束,不曾去做官。”
陆当家摇摇头:“为父只是考不得进士,并不是不去做官。”
“可洪武六年的举人也是极有分量,依旧能登上高位。”
对于父亲,陆云逸是极为佩服,至少那些四书五经他是背不下来。
“为父之师一辈子致力愚民开智,为父既然中不得进士,教书育人亦是极好。”
陆当家摆了摆手,打量了一番陆云逸,嘴角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:
“为父已经听说了,此行你在北疆立了功,晋为百户,
算得上是少年英杰,日后之成就,定会超越为父。
起初送你从军,是看你无从文之心,又心直口快,
行商贾一事又不合适,所以便送你去从军,如今看来,为父没有做错。”
陆当家声音沉稳,不疾不徐,但陆云逸依旧能听出他言语中的满意与骄傲。
陆云逸有些不服气,认为自己的脑袋还够用,便说道:
“父亲,军中之人都说孩儿聪慧过人,异常机敏。”
“嗯,你自然是聪明的,为父只是说你心直口快,
都说不当之语会得罪人,
但有时候啊,得罪人不是因为你说错了,而是你说对了,所以你要谨言慎行,要多想。”
陆云逸眉头紧皱,面露深思,这老学究今日的话格外多。
人在洪武,从逆党做起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百发小说网http://www.baifabohui.com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