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已至此,他也懒得再多说下去,抬步要走。
章振贤被钉在原地。
大太阳直直晒下来,又烫又臊。
良久,他才算回过神来,不肯咽下这口气,三步并两步追上已经走远的章振礼。
“大哥是不是觉得事不关己?”章振贤拦住了章振礼,“你不要忘了,是你先犯错被镇抚司抓到了!聪明如你,不一样落在镇抚司手上?你……你干嘛!”
章振礼直接揪住了他的衣襟。
没有平日的端正气度、进退得宜,章振礼眼底的厌烦情绪一览无遗。
“错?你懂什么是错吗?你知道那是桩什么案子吗?”
“你以为在朝为官,就不用讲人情世故?”
“天真!”
“一等国公府的世子,朝堂、人情全然不通!还对我指手画脚起来了?”
“当初那位保宁知府夏大人,和伯父是几十年的老交情。安家兄长伤甄泰眼睛,人证物证俱全,影响极差,重判并无问题。”
“等几年后甄泰落网,夏大人早已调任,但他记挂这事,书信与伯父商量。”
“甄泰如何判,与夏大人无关,可他既然送信,我打回去一次,这叫全了颜面,不会伤了伯父和他之间的和气。”
“我有说要保那姓甄的不死吗?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?他真谋害三女子性命,死了也活该。”
“结果底下人自作聪明,给我弄出个三连打!”
“对,就跟你一样,自作聪明!”
“我确实失误了,对于傻子愣子,点到为止没有用,不把事情说透了,谁知道哪一步就出岔子!”
“对你也是,我以前就是对你太客气了!”
衣襟被抓,呼吸不畅,章振贤一张脸煞白,连连拍打章振礼的手。
直到章振礼松开,他才捂着脖子大口喘气:“你看不起我是不是?
以前就看不起,现在知道我是姨娘生的就更看不起了。
那又怎么样!不管我生母是谁,我都是安国公的儿子!
你再看不起我,你也只能听父亲的!”
章振礼抬步走了。
脚步又大又快,手掌上,还有刚才抓住章振贤衣襟留下来的滚烫的热意。
他啧了一声。
抬手扣着自己的领子,左右一划,扯开些许透气。
没有在府中待着,章振礼直接去了广客来。
雅间中,陆念喝着井水镇过的红豆羹,浑身畅快得很。
尤其是见到神色阴郁的章振礼,她几乎是哈哈大笑。
“章大人,是那日的水戏好看,还是国公府中的戏好看?”陆念问。
章振礼道:“照本宣科的戏子的确不如你们母女有本事。”
陆念舀了勺羹,道:“不过我观章大人神色,这戏看得不太尽兴。
我猜猜,安国公夫人无理都闹三分,因为安国公不会把她怎么样。
章瑛经验浅,东一榔头西一锤的,敲打不出东西来。
废物弟弟,不伤筋不动骨,他有什么好闹的。
是吧?”
说完,陆念低头抿了口羹,眼帘低垂,藏下了眸底的讽刺。
她太有经验了。
不伤筋不动骨,那就还能粉饰太平。
想要那高楼塌下来,就必须抽筋断骨。
自然,指的是章振礼。
“我说章大人,”陆念慢条斯理地道,“替人教儿子的活儿,有意思吗?”
章振礼冷笑了声。
“不止养儿子,你还得给他养孙子,”陆念道,“这么说来,他养你可真划算。”
“不单养我,还是杀我父母来养我,”章振礼指出来,“你自己编的故事,千万不要忘记了。”
陆念抚掌大笑。
“你说我编故事?那明明是有理有据的推断!”陆念一口喝完了红豆汤,抬起头,一双眼睛明亮,笑容张扬,“你说你怎么就没有投胎的本事呢?你若投胎成安国公的儿子,哪里还要操心不成器的废物,还要在这里听我说三道四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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